听了几次,都是关于黄河水情的禀报,刘勇也总结出了规律,差不多一个时辰就会有人过来禀报。
到了黄河岸边,这边的堤坝看着颇为壮观,赵字营壮大之前,徐州黄河堤坝已经残破不堪,一切水利都是荒废,滔滔黄河平时提供不了灌溉的便利,可一旦泛滥就是大患,沿岸城池村寨受害严重,而在赵字营掌控这些年,每年农闲时候都要发动庄户和徐州百姓去兴修水利,开掘沟渠,建设堤坝,这些年来,黄河河道徐州和邳州段一直被尽可能的拓宽,河中淤泥被用来肥田,然后开掘沟渠引水灌溉。
庄稼好坏就要看水足不足,水浇地的价钱比看天吃饭的旱田贵两倍要多,这挖掘沟渠让赵字营田庄的收成增加,徐州的士绅百姓也跟着沾光。
倒是这堤坝被人说了不少冷言冷语,无非是年年闹旱灾,你们还费这个力气修什么河坝,无非是几个年轻人没管过这么多的百姓,要弄点事情彰显,还有人讲这黄河里是有龙神的,这龙神河坝可挡不住,一旦发作起来,任你是铁铸的水坝都要被打垮了,修有什么用?
话是这么说,可这结实的河坝还是让人放心,王友山曾和王兆靖说,赵字营扩张,徐州的士绅豪强吃亏的不少,为什么大多能保持心平气和,除了实力压迫,还有就是这黄河水利安定人心。
只要是徐州本地土著,心里就都有个恐惧,那就是身侧黄河随时爆发洪水大灾的恐惧,人很难离开本乡本土,这洪水一来无处躲藏,房倒屋塌,田地毁坏,顷刻间家破人亡,但这个水坝修建的越来越完备,大家也就越来越安心。
赵字营靠着这水利将徐州和邳州的人心牢牢拢住,这才是真正一举数得的手段!
靠近何家庄的黄河渡口刘勇常来,他很快就发现了现在的不同,在大坝附近居然有一千团练驻扎,在河坝上下不时有人步行骑马来回巡视。
在河坝这一侧的堆场上,能看到大批的竹笼堆放,还有人在不停的制造,这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等跟随赵进走上河坝,看到黄河之后,刘勇明白了这一切布置是为了什么。
“水涨的这么快,我走的时候,河滩还露出来的!”刘勇吃惊的问道。
这些年连年旱灾,黄河干枯的厉害,两侧河滩往往都露出来,还被贪图便宜的百姓在上面种了庄稼,刘勇北上山东的时候,黄河河面也很窄,可现在看起来,水势滔滔,很有几分壮阔气象。
赵进盯着水面看了看,闷不做声的沿着河坝走了一段,他仔细的看着水坝上的每一处,然后闷声说道:“今年徐州风调雨顺,可河南那边的雨水却比往年要足,黄河水势一天比一天上涨,这是大麻烦!”
王兆靖在边上解释说道:“大哥为这个做了预备,目前黄河两岸共有三万余民壮可以随时调动,现在农活之余都要准备巩固堤坝,在这河道周围预备土石,一旦有事,这些人就要顶上来。”
如果徐州段的黄河出事,黄河泛滥,淹没两岸,那么赵字营最精华的区域就要毁于一旦,赵字营这边就要出大乱子,苦心经营却要被天灾毁掉,那让人如何能受得了。
“真要有什么决口,只要整个河堤不坏,我们还是能顶得住,我们人力足够,物资也足够,那竹笼到时候装上土石直接丢进缺口内,还是可以封住,而且我们这么多年挖掘沟渠灌溉,又在疏浚境内的各条河道,分流引水要比别处好些。”赵进说自己的安排,说了几句却叹了口气。
摇摇头又是说道:“不过这些只是尽人事,真正如何还要看天!”
赵进满脸无奈,他一直信人定胜天这句话,但在记忆中能说出这句话的组织,那是可以调动极为巨大的力量,从人到物资,可即便如此,对大洪水的应对也是战战兢兢,每次都是全力以对。
相比于那样的力量,自己现在所有的实在可怜,华夏几千年都是倾全国之力对付这黄河水患,甚至因为这水患才凝聚成华夏,可赵字营现在有什么?算上距离,能用来应对这黄河的,也就是徐州和邳州两处,如果有什么,那真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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