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赵进的表情有些无奈,对王兆靖说道:“不要提什么大道,也不要提什么继往开来自创局面,我所说的东西都是为了让咱们赵字营更强,让咱们的局面更大和更稳,立法统立言还早得很,你不必这么紧张,不管什么道理,是好是坏都要讨论和尝试才能用,而不是先定下再去试错。”
“也是,小弟太心急了。”王兆靖说了句,没有继续争论,不过看他的表情,并没有接受赵进的说法。
赵进也没有追问,只是点点头说道:“你们都太心急了,在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什么?是要能征发人力,能收取钱财和粮食,能控制住地方,而这些都是为了支撑家丁各旅和各团其他相关武力的存在,能保证这一点的就是我们需要的,做不到这个的,哪怕将来大有好处,也要分个轻重缓急。”
“大哥,这次大战之后,就要立规矩立法度了,不然事到临头,恐怕来不及啊!”本来说是不争论的,可说到这个王兆靖还是忍不住站起。
“不,这次大战之后最要紧的是下一次大战,如果魏忠贤真能调动这样的大军动手,那么一切都要围着这个进行。”赵进笑着反驳说道。
屋中因为争论而变得紧张的气氛开始变得缓和,王兆靖坐在那里只是将赵进说得话飞速写下来,也是借机平复心情,坐在下首的如惠念叨了句“还要大战”,然后皱眉说道:“老爷,春耕在即,如果朝廷兵马再这么进逼过来,各处田庄坚壁清野的话,恐怕要伤农了,咱们今年的粮食恐怕要被耽误,那可就是祸事。”
“不会,官军要再动的话,我们就主动出击,在徐州范围之外打垮他们。”赵进很是肯定的答复说道。
说到这里,王兆靖才抬起头问道:“大哥,归德府那边的庄子已经被扫平了十五个,拿到的库藏不少,会在黄河开化之后送到徐州这边,云山行已经派人过去检点,看看有什么能就地发卖的,不过归德府那边,我们能占的庄园田地却不多。”
“李家兄弟几个做的?错,对付这等人,就是要官军出身的去收拾。”赵进先笑着点评了句。
赵进率领主力从归德府撤回徐州之后,却把出身辽地的李森兄弟几个派了过去,安排丰沛团的鲁大过去主持,而具体的行动则是李家兄弟带着团练们进行,在尚家庄那摧枯拉朽的大胜之后,归德府的士绅豪强都是胆寒心战,有人不管不顾的带着细软逃入开封府,也有人破罐子破摔要死守拼命。
这土豪乡绅离开本乡本土就什么都不是了,无权无势沦落他乡,即便身家丰裕活得也没什么意思,还往往会成为所在豪强觊觎的猎物,当真不如死了,大部分的人都逃不了甚至也不想逃。
当初官军进入归德府,首鼠两端态度暧昧的那些士绅土豪都在烧香磕头,庆幸当时没有轻举妄动,不然的话那真是死无葬身之地,而且还是抄家灭门的惨祸,接下来要做的仅仅是和赵字营谈,看看在对方的强势下能有多少自家喘息的空间。
可那些分了赵字营庄子,逼迫庄丁作为自家家奴,甚至抢掠云山行商队,杀害徐州人口的那些归德府豪强们,在这个时候,就是大难临头了,有人想跑都跑不了,眼见着归德府的天已经变了,多少人想要借他们的脑袋向赵字营邀功请赏,他们也只有拼死一条路。
归德府自己的这些豪强火并,想要拿下坚固周密的堡寨不容易,但对于在归德府的徐州团练们来说就太简单了,因为火器大队留下了三门火炮和炮手,有这大炮在手,什么壳子敲不开,只要打开了门墙,团练和义勇们还真不是本地丁壮能抵抗的。
但如果只是一个个庄子被打破的话,这是情理之中的结果,就算不是鲁大带着李家兄弟几个去都能做到,李家兄弟几个每一个庄子都打的很艰苦,但徐州团练都没有损伤,火炮也没有打响,因为李家兄弟驱使本地豪强的团练去攻庄,让他们彼此消耗,到最后精疲力尽了才收拾残局。
这么一场场打下来,归德府上下真是胆寒了,眼见着手头的力量一点点被消耗下去,有绝望的人逃不出归德府,索性去县城和府城躲避,甚至去睢阳卫和武平卫两个卫所里面,归德府和徐州赵字营打交道很久,知道徐州力量做事还有分寸,不会去碰官府官军划定的势力范围。
不过今非昔比,跑进城池的跟着进城池抓人,跑进卫所的进卫所抓人,徐州团练们完全不在乎和官军以及差役们开战,细想想倒也正常,本就已经大打出手了,谁还会守从前的规矩。
而且李家兄弟对赵进的意思领会得很明白,在归德府当真是盛气凌人,不给地方上留一点情面,一旦动手就是狠辣无比,连根拔起,不会让他们有一点残余,每天都有被俘获的本地豪强士绅被押送到徐州来,每天都有整车的金银细软送到徐州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