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声只想了这么一次,众人平静下来之后心中都是不满,心想想要给下马威的话,也没必要弄出这个动静吓人,这未免太儿戏了。
可在这尖利声音响起之后,就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方队旗号摇动,鼓声节奏变化,所有士兵竖举的长矛都是向前倾斜,步幅变大,却好像是战场上迎敌,奋勇向前的状态。
做出这样的动作之后,本就森然的队伍突然间杀气迸发,刚才已经紧张莫名的豪绅们立刻觉得惊惧非常,他们那里见识过这样的兵马,因为训练而强悍,因为胜利而自信,这种铁与火淬炼出的森然悍然,山东豪绅们从未见过,除了极个别几位之外,很多人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很多人已经下意识的发抖。
大家屏气凝神的看着一队队在前面经过,每个步兵团的方阵都是火铳连队在前,长矛连队在后,到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对这样的排序有什么意见,因为在战场上,的确都是这些火铳连队给敌人造成的杀伤最多,现在大家都明白赵进的安排了,怪不得要选择最优秀的士兵去拿着火铳开火。
“世上不该有这样的兵马,世上不该有这样的兵马”有人禁不住喃喃自语,眼前所见的超过了他们从前所见,甚至超过了他们的概念判断,他们知道徐州兵马是强军,但未见之前,心里大概有个估量,无非是比什么巡抚标营、总兵亲军这样的等量齐观,或者强些,谁能想到是这样的程度。
这不是什么人健壮武勇,也不是看着凶恶,而是一种整体的震撼,那千余人的方队走过去,就好像山在移动,看着就感觉到渺小,心里感觉到颤栗,略懂些兵法的甚至猜不出这样的队伍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难道是鬼神相助”有人喃喃说了这句,能到他们这个身家地位,即便是礼敬神佛也冷静的很,不会盲目迷信,不然的话早就败光家产,或者被人吞并,可即便是这样的人物也情不自禁的说出这样的言语,因为他们不知道怎么解释。
更多人看到的不是这个,大家操持家务族务,经营生聚,对这等财货相关很是了解,他们被那如山队列震撼,但只是看得似懂非懂,可看着赵家军这一队队的兵丁从眼前经过,那身上穿的,手上拿的,可都是实打实的好铁,这个才真正让他们目瞪口呆。
看着赵家军士兵头盔,护肩,胸铠、甲裙、甚至连腿脚上都能见到铁,更不要说那兵器了,长矛不必说,那火铳看着比鸟铳粗大,这所用的铁料,还有打造所花费的人工,按照自家所用所耗费的一盘算,立刻是不可置信,这个花费,这个人工,数目字实在大的吓人,不说别的,这大明富甲天下,也未必装备的起。
“老周,你家在运河上生意不少,徐州那边也常去,那边就这么富?你看这铠甲兵器,这要花费多少银子,难不成是把地皮刮了个干净,要不就是盐税什么的?”有人和相熟的小声打问。
“还真就没怎么刮地皮,咱们山东闹大灾的时候,他们徐州还好的很,你是在青州府那边消息不灵通,这赵进发财可是好手,手里几桩生意就和金山一样,钱财都数不清啊!”
“你们真是没眼光,这当口你看什么铠甲兵器,你们看那些兵丁,哪有什么太瘦的,都是壮汉,一看就是吃得饱,这大几万人每日里可都是流水的粮食好用,徐州养了这么久,这可是了不得!”
最初的震撼一过,大家略微放松,开始压低声音在那里议论,他们比寻常百姓想得清楚明白,可看到赵家军的场面后却愈发的糊涂,这么多的人丁,这么精良的装备,这徐州到底有多少生财的手段才能供应,徐州那边一没有漕运的利益,二没有金矿银矿,田地也说不上肥沃,那黄河泛滥更是大灾,怎么就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他们纳闷,城头的人也在纳闷,这议论骚动的声音越来越大,赵家军的骑兵团和骑兵大队连队是合并在一起受阅,等到骑兵过来的时候大家的议论声更大,又那熟悉牛马生意的急忙说几句。
“看到没有,这才是真正值钱的,这一匹马可是百把两甚至千两的银子的,这可都是好马,啧啧,只怕草原上这样的好马都不多。”
听到这个,有人小声说道:“难不成是鞑子在背后撑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