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他最终还是失败了,并且被这场失败同时击垮了心灵和身体。
复兴帝国的迷梦,至此彻底破碎了,只留下了一个风雨飘摇、四面楚歌的绝望危局。
临终前,周玉风皇后哭泣着前来询问如何安排后事,但躺在床上病骨支离的崇祯皇帝,却只是两眼瞪视着床头的帐幔,用微弱的声音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我来到这世上,究竟做成了些什么事啊!”
在场的众人之中,没有一个人听出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在说完了这句最后的遗言之后,崇祯皇帝便瘫倒下去,再次昏迷不醒。即使偶然醒转片刻,也是口不能言。依靠本地名医的治疗施救,他勉强又支撑了两日,最终于二月十一日凌晨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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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崇祯皇帝皇太极和大明崇祯皇帝朱由检的相继驾崩,预示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从此,统一的华夏帝国再也不复存在,广袤的中原大地,彻底进入了群雄逐鹿的动荡乱世之中。
所以,各种纷至沓来的坏消息,并没有随着崇祯皇帝的驾崩而告一段落。
二月十一日,就在崇祯皇帝驾崩的当天,张献忠所部“贼军”攻克南昌,江西全省基本崩溃。次日,又有一股流寇攻陷江北的安庆府。而御驾驻跸的池州府,此时也是群盗蜂起,残余官军相继溃散逃亡。
崇祯皇帝驾崩之后,周皇后与内阁首辅温体仁,旋即率领文武百官,在池州拥立年方六岁的皇太子朱慈烺登基称帝。周皇后自然晋升太后,而温体仁则顺势成为替年幼天子辅政的顾命大臣。为表示新帝对亡父的孝顺,朱慈烺仿照天启皇帝驾崩之时的旧例,在今年继续沿用崇祯年号,待到明年再议改元之事。
然而,尽管新帝即位,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新天子新气象,反倒充满了一片大难临头的阴霾。
此时此刻,崇祯皇帝的流亡小朝廷,已经失去了对湖广和江西的控制,困顿在池州一隅。曾经气势浩荡的数万大军,在历经多次溃败之后,只剩下不足两千人,从上到下都宛如惊弓之鸟。就连御驾眼下驻跸的池州,也被包裹在清军和流寇的势力范围之间,且地势平坦,无险可守,实在不是什么久留之地。
因此,实际主持这个流亡小朝廷的首辅温体仁,很快就向周太后报告:他们不得不再一次搬家了。
“……启奏太后、陛下,眼下湖广、江西皆已失陷,池州四面受敌,不仅无险可守,钱粮也无从筹措,朝廷继续滞留于此,无异于坐以待毙。大明在西南虽然还有川湘数省之地,但却被流寇阻隔了西去的道路,若是我等以眼下这点人强行西进,无异于自投罗网,将诸位天家贵胄送往那些残暴流寇的手中。”
脸色同样极度憔悴的温体仁,对着惶恐不安的周太后和小皇帝如此启奏道,“……为今之计,只有让朝廷迁移到徽州,那里还有浙西总兵的数千精兵可以护驾,而且徽州四面环山,远离长江航道,比池州更加容易防守。并且徽商之豪富天下闻名,赋税钱粮也容易筹措……此外,臣是湖州人,宗族在浙江那边还有些人脉,徽州紧贴着浙江,或许臣能够设法从老家得到些支援,以保朝廷一时之安泰……”
“……只可保朝廷一时之安泰?”刚刚从皇后升级成太后的周玉凤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问道,“……哀家虽然不知地理,但近日也看过舆图,徽州虽好,却依旧四面皆敌,日后朝廷又该如何展布?”
“……日后?谁知道呢?老臣也考虑不了这么多了!暂且先顾着眼下,过一天算一天吧!”
温体仁凄然一笑,“……太后,恕臣直言,如今这天下分崩离析,我等已不知还有没有日后可言了!”
崇祯七年二月十五日,在首辅温体仁的坚持之下,幼帝朱慈烺和周太后带着崇祯皇帝的梓宫(即棺材),起驾离开池州,向地处皖南深山的徽州转移(后世的黄山市),准备与驻军于此的浙西总兵王斗会合。
与此同时,因为清军的内部分裂,而暂时缓过一口气的江南东林党人,也又一次开始了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