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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不一样的二战(中)

在二战爆发之后,为了应对前所未有的战争危机,随着帝国国防法制定与通过,丘吉尔这一届的英国政府,合理合法地获得了英国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巨大权力,能够对任何英国公民以及居住在英国领土上的外国人予取予求,甚至随意决定其生死因为每个英国公民都是向国王发誓无条件效忠的!

所以,这一部国防法明确规定了,当英王陛下为了维护公共安全、保卫国土、维护公共秩序、或有效的进行英王陛下可能参与的任何战争,或为了维护公众生活不可缺少的供应或劳役,英王陛下的臣民应该将他们自身,他们的劳务,他们的财产交由英王陛下处置。英国国王获得了随意征用英国国土内任何人员物资工矿企业,支配每一个臣民的财产。以及对每一个英国人生杀予夺的权力。而作为国王的首席大臣,实际上的国家领导人,英国首相丘吉尔同时也获得了同样的权力。只要是他与他的战时内阁决议通过,从唐宁街和战争部发布的任何一项命令,都必须不打折扣的执行,哪怕这条命令有多么荒谬与不合理。

什么叫独裁?这才叫真正的独裁?当希特勒还在与容克军官团以及财阀们斗智斗勇相互扯着皮,墨索里尼还在和一堆保王党以及大小贵族们纠缠不休互撬墙角忙的不亦乐乎,东条英机还在挠着光头设法平衡少壮派与元老派、陆军和海军、天皇与财阀之间的各种矛盾时,号称民主政治的典范,自由世界的基石,堂堂的大英帝国首相丘吉尔,却成了一个比以上各位法西斯领袖更加实至名归的独裁者。

如此一来,在整个二战期间,丘吉尔在国内当真是呼风唤雨、不可一世,其权势堪比昔日的护国公克伦威尔。他可以随意插手任何一项他认为对战争有利的工作,随意征用土地和厂矿物资,随意调动资金,征用人员,命令工厂生产他想要的装备。命令警察逮捕任何一个他认为的危险分子,随意赦免罪犯,随意下达枪决命令,除了英国国王,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阻止,而且大多数情况下,国王也无权对其进行干涉。

但是,丘吉尔毕竟不是真正的圣人,他在战争期间也没忘了以权谋私,并且做了很多愚蠢荒谬的决定,每一个决定都给国家造成了恐怖的损失,让不列颠帝国的臣民白流了无数的鲜血。这些事情每一个英国人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敢出头发言,而是默默地记在了心底。一旦战争结束,国防法的相关条文失效,那么积攒了无数怨气和仇恨的丘吉尔,很可能就会立即被扔下神坛,踢出政府,甚至踢出政坛并非是英国人太过于忘恩负义,而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丘吉尔昔日种下了什么因,最终就会收获什么果。

或许也是出于这方面的隐约预感,丘吉尔在纳粹德国倒台之后,才会不顾一切地坚持与苏联为敌,继续维持国家的战时状态……然后给不列颠带来了更加可怕的毁灭性灾难。

此时,虽然战时状态还没有结束,但丘吉尔已经充分感受到了屁股底下正在燃烧的火焰“……你在这里坐得太久了,什么好事也没做。喂!滚开吧,我们不要你了。”这是克伦威尔的名言。是他针对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僚们时所说的。几年之前,正是丘吉尔将这些话送给了前任首相张伯伦先生。而在今天的报纸上上,某些该死的记者居然原封不动地将这些话砸回给了他,让丘吉尔的心里就像被针刺着一样疼痛。

对于这样的责骂,丘吉尔感到十分委曲。自他出任大英帝国首相以来,面对国内国际的复杂局面,面对这个战火纷飞的残酷世界,为了拯救“日不落帝国”这家殖民主义百年老店,他绝对没少花心血,没少来回奔波,自认为用“励精图治,日理万机”这话来形容也不过分。他所做的一切难道还有什么可指责的么?

虽然这一切努力的效果,看上去并不怎么好:首先。在他的任职期间,大英帝国传统的大陆均势政策完全破产了,欧洲大陆先是陷入了德国纳粹的魔掌,随后又即将被更该死的俄国布尔什维克染成红色。以前的小伙计美国,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老大,虽然干掉了一个被大英帝国认为是头等威胁的德国,可是如此努力的结果却是把邻居换成了一个更可怕的,更有实力的苏联,怎么看都是一副得不偿失的亏本模样。

然后,大英帝国的各个海外殖民地,在他的任期内也是一片烽烟四起。在日本对英国宣战的第一年,香港、缅甸和马来亚就都升起了太阳旗,耗资亿万修建的新加坡要塞,也没能守上几个月。而时至今日,澳洲大陆和一干太平洋岛屿也丢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一点儿地盘全靠美军在驻守。

新西兰和加拿大,在名义上还算是不列颠的殖民地,但实际上早就已经成了美国人的势力范围。南非殖民地的一班逆贼更是勾结布尔人,对伦敦的指令阳奉阴违,根本不肯为大英帝国出人出力,而极度肾虚的大英帝国却对他们无可奈何,只能看着南非当局做起了称霸黑非洲的美梦。

甚至就连大英帝国皇冠上最闪耀的宝石,印度次大陆殖民地,如今也是遍地战乱四起。在日本人的诱惑和资助之下,国大党激进派和各地土邦君主都相继竖起了反旗,甚至就连阿富汗和尼泊尔这样的破落户,都对富饶的印度伸出了贪婪的黑手。英军目前在印度还能控制的地盘,已经只剩下了从德里到孟买的一小块狭长区域,而且孟买的港口还不时遭到日本舰队的袭击和封锁,随时有可能灰飞烟灭。

只有在黑非洲那几块飘着米字旗的殖民地,目前暂时还算安稳,可惜那些黑叔叔普遍穷得很,刮不出多少油水,对不列颠帝国的战争大业很难提供多少支持,而政府也拿不出多少货船去装运他们出产的香蕉……

多少个世纪建立的殖民帝国,正在迅速土崩瓦解,多少年搜刮积攒的巨额财富,也被战争消耗殆尽。面对如此一副大厦将倾的局势,每个大英帝国的臣民自然都是万分心痛,并且对无能的首相怨气滔天……但丘吉尔依然觉得这一切烂摊子并非自己的错:不信换个人上来试试?绝对比自己干的还要糟糕许多!

而更让丘吉尔警惕的,则是这种反对他的言论,居然已经突破了战时的严厉新闻管制,开始在市面上公开流行虽然帝国的法律赋予了他空前绝后的巨大权力,但不管怎么样的法律,也是要靠人来执行的。如果每个人都采取了漠视和不合作的态度,再严厉的法律法规也只会成为一纸空文。

很显然,在如今的英国政界内部,已经有着这样的不妙迹象了。

而丘吉尔同样很清楚,国王陛下对最近一系列失败的不满,也已经快要达到了某种极限。

但是,尽管已经快要被民众唾弃的口水淹没,丘吉尔还是决心要硬着头皮继续履行职责,努力维持摇摇欲坠的帝国霸业……当然,同样也坚决不放弃已经在手里掌握了五年多的巨大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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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稍事喘息之后,丘吉尔首相便打起精神,打电话吩咐女秘书,喊来了他的参谋长和最信任的军事顾问,黑斯廷斯.伊斯梅将军,开始讨论起了最新的欧洲战场时局,还有苏联人的核子武器。

“……大舰队在承受了核爆之后剩余的战舰,还有少数几艘运载增援陆军的幸存商船,目前都已经成功返回了斯卡帕湾锚地。但是根据专家登船之后的现场检查,除了少数几艘当时远离爆心的驱逐舰之外,剩余几乎所有的幸存船只,都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放射性污染,至少需要进行三个月以上的洗消作业,才有可能重新恢复现役。其中一些污染严重的船只,已经被判定只能废弃,甚至无法拆解回炉……

而且,各船舰的乘员,无论是海军还是陆军,都出现了大规模的辐射病症状,其病理表现跟美国方面紧急发来的绝密资料基本吻合。我们的医疗系统正在全力救治这些不幸的小伙子,但治愈率实在无法保证……”

“……这可真是一场噩梦。不是吗?我们都没有掌握的超级武器,却落到了邪恶的布尔什维克手上!”

丘吉尔嘴里叼着雪茄,喷出一个烟圈,“……看来皇家海军是暂时没法指望了。那么地面战场呢?除了第二次敦刻尔克大撤退的顺利进行之外,在法国前线还有什么好消息传来吗?”

“……恐怕都是坏消息,阁下。首先,苏联元帅朱可夫今天在巴黎举办了入城式,向全世界炫耀他的胜利。然后,两个小时之前的最新情报,奥尔良刚刚被苏军攻陷了,通往法国南部的大门已经被打开。接下来,里昂的法国工人在今天早上发起暴动,驱逐了当地的警察和军队,基本控制了城市。”

伊斯梅将军答道,“……土伦军港的法国水兵发生了暴动,正在跟镇压的军警展开激战,贝当元帅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他的士兵了。赖伐尔总理则将政府迁移到了靠近西班牙边境的图卢兹,随时准备翻过比利牛斯山脉,出境流亡。原本政府驻扎的维希城,在今天也发生了哗变和骚乱,目前具体情况还不明朗。”

“……确实都是些坏消息。戴高乐呢?这家伙目前在哪儿?”丘吉尔继续问道。

“……在巴黎包围圈崩溃之后,戴高乐将军丢下了他的军队,乘坐一列火车逃到了波尔多,这家伙刚刚向我们发来电报,祈求更多的支援,最好是能够派遣‘遮天蔽日的飞机’过来,他的部队似乎被苏联空军轰炸得很惨。而且,贝当将军的部下也不太情愿给他们提供补给……”

“……且不说我们目前根本没有‘遮天蔽日的飞机’,就算当真有那么多的飞机,在苏联人的原子弹面前,又能顶得上什么用场?”丘吉尔烦躁地摁熄了雪茄烟,“……关于如何防御苏联人用核弹袭击不列颠本土的问题,总参谋部研究出什么对策了吗?议会和国王都对此非常关注。”

“……阁下,核子武器对于帝国来说,是一项之前完全不熟悉的新事物,除了在荷兰海域的现场目击,我们就只有美国人提供的少量资料可供参考,而且还不能保证正确性……”

伊斯梅将军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吞吞吐吐地为参谋部的同僚们开脱,直到被丘吉尔狠狠一瞪,才尴尬地说出了实情,“……好吧,根据专家的意见,只要我们能够打下飞过不列颠上空的每一架苏联飞机,嗯,还有可能被苏联人缴获和改装的德国飞弹,就可以保障帝国的神圣国土不受苏联核子武器的威胁了。”

“……这不是废话吗?”丘吉尔顿时气得乐了,但他其实也清楚,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是强人所难,所以也只是笑骂了一句,就转换了话题,“……除了法国前线之外,其它战场有什么新的情况?”

“……挪威战场的情况跟法国前线一样糟糕,我们空投到挪威首都奥斯陆的伞兵,目前已经失去联系,估计不是被歼灭,就是投降了。奉命进驻卑尔根的一个营,刚刚被登陆的红军驱逐出了市区,正在荒郊野岭里游荡,可能坚持不了几天。只有驻扎在挪威北部纳尔维克港的部队,暂时还没有发现任何敌人,但也不受本地挪威居民的欢迎,如果苏联红军打过来的话,他们估计最多能够坚持一星期……”

“……唉,在大舰队瘫痪的情况下,挪威已经注定保不住了……地中海那边的情况呢?”

“……希腊流亡政府已经回到了我们接管的克里特岛,并且拉起了三个营的武装力量。目前正在爱琴海上的各个岛屿,跟希腊赤色分子的游击队展开低烈度作战,今天刚刚控制了罗德岛……”

“……够了!你应该清楚,我说的不是希腊的小打小闹,只要俄国佬的黑海舰队冲不出达达尼尔海峡,我们就必然在那里占上风!但在希腊那种地方,即使占了上风也没多少意义!我问的是意大利的情况!到底有没有可能在那里开辟遏制赤色瘟疫的第二战线,顺便把我们那个缺乏积极性的美国盟友拉下水?”

“……很困难,阁下。之前为了支援法国战场,我们在南意大利的兵力只剩下了一个旅,而且,他们目前已经被艾森豪威尔强行调到了远离罗马对峙前线的那不勒斯,据说还被美军密切监视。

然后,在北非,我们确实还有更多的兵力,但想要瞒过美军横渡地中海是基本不可能的,而且那里的阿拉伯人也不太安分……首相阁下,恕我直言,除非我们能够获得华盛顿的准确表态和切实支持,否则光靠玩一些小手段,是没办法把美军拖上战车的。”伊斯梅将军如此总结说。

“……华盛顿的明确支持……谈何容易啊!”丘吉尔苦笑道,“……如果是军需物资,美国人原本就一直在向我们提供。但要他们出兵跟苏联人开战,而且还是在没有打败日本的情况下……这可就太难了!”

抬头再看了一眼墙上那张满是红色小旗的欧洲地图,丘吉尔的眼神中又一次泛起了无限的无奈和苦涩,“……帝国在军事上的牌,现状已经快要出尽了,接下来就是政治家和外交官的工作了……艾登应该快从俄国回来了吧?不知道斯大林会向他开出怎样的条件?希望布尔什维克不要比纳粹更加贪心才好……”

这一刻,丘吉尔似乎忘记了某句老话:在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也别妄想在谈判桌上得到……

于是,到了第二天上午,阅读着外交大臣安东尼.艾登从莫斯科带回的苏方条款,丘吉尔再一次震怒了。

“……这……这……斯大林究竟想要干什么?难道他把自己当成了罗马皇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