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摇摇头道:师兄这样不见外,我才欢喜,要是学那些腐儒,端个架子出来.我也不敢认你是师兄……
王守仁含笑颔首,招呼沈瑞道:快起身,谢过你师叔……
沈瑞在旁,听得惊诧不已.
这叫怎么一回事
莫非乡试还有什么猫腻不成,为什么这两人说话像是话里有话似
王守仁这自己人,刘忠疑似自己人,沈瑞面上就露出些异样来.
刘忠看在眼中,笑道:瞧把恒云吓的……
沈瑞已经随着老师的吩咐起身,面上带了几分腼腆出来,低声道:劳烦师叔了……
王守仁横了沈瑞一眼,轻哼了一声,倒是给学生留了几分面子,没有当面训丨斥.
说话的功夫,就有小厮进来禀道:老爷,席面送来了,是送到客厅来,还是直接送到水榭
刘忠道:水榭……
小厮应声下去,刘忠起身,招呼王守仁师徒两个过去.
穿过一道月亮门,转过一座太湖石堆砌的假山,却是内有乾坤,就露出一湾流水来,由鹅卵石堆砌出来的水道,不过一尺来深,上面是清水,里面拇指长的金色小鲤鱼.
除了小溪,还有几处藤萝,排满了围墙,满眼碧玉.
即便酷热时节,进了这院子也多了几分清凉.看着不像是在京中,倒像是南边园林.
王守仁赞道:真是好机巧的心思,这什么时候修的前两年还不得见…
去年夏天燥热,赶巧在旁人家看了这个,正好这边离水道不远,就也引了水过来……刘忠道.
等三人到了水榭,席面已经摆好,正是城里最流行的燕翅席,还有几道淮扬菜与南点.佳肴有了,自然也有佳酿.
沈瑞身为晚辈,这个时候无需人吩咐,起身把盏.
刘忠与王守仁两个一边吃酒,一边闲谈起来.沈瑞老实听着,王守仁并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这个时候见刘忠自有他的用意.
只是这两人都是聪明人,闲谈就是闲谈,说得多是家常.
一个问:这阵子皇爷不爱宣召臣子入宫,有阵子没见先生,先生身子如何
一个回道:老爷是畏寒不畏暑,倒是比冬天里来的自在.依旧是嗜茶如命,一曰不离手……
一个道:前些曰子正淘换了两罐好茶,正打算孝敬先生,师兄正好带回去.
一个大喜道:那可正好,如了老头子的意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师兄弟两个都带了微醺.
师弟就在司礼监,没想过更上一步王守仁吃了一口酒,带了醉意道
刘忠听了,苦笑着摇头道:又哪里那么容易呢换了其他人,在这个职位上熬了四,五年资历也够升一步,可我年岁在这里,已经多少人眼红,怕是还要再熬几年……
不在司礼监呢王守仁漫不经心地说道.
刘忠一愣:师兄是指
王守仁指了指东边的方向道:那边
刘忠低声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谁不晓得不过那边是热灶,殿下身边近侍即便不是太监,也多挂着少监名头,护食儿护的厉害,这些年多少人盯着那边,也没几个挤进去的.我在宫里不过十多年,同旁人比资历还是比等级都是比不过的,就算有这打算,也是白忙.
王守仁道:栖岩作甚妄自菲薄同旁人相比,栖岩却是有两个好处.
刘忠坐直了身子,就听王守仁道:栖岩学问比翰林也是不差几分,即便中官中识字的人不少,可能像栖岩这样有几个栖岩年轻,比那些东宫大伴年轻了二,三十岁不止.殿下年轻,身边少不了心腹人,那些人又能陪殿下几年
刘忠虽年纪不大,可到底是书香门第子弟,满腔上进之心.
被王守仁说的心动,他面上带了几分激动出来:就算师兄说的有些道理,可皇爷素来念旧,东宫旧人都是皇爷安排给殿下的,怕是轻易不会换人……
王守仁道:作甚要换呢殿下年岁渐长,已经开始听政,身边多几个伴当不是正应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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