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另一名士兵叹气,“不过这不是咱们该说的话,且注意着些。”
偷偷摸摸、趁着夜色路过的商少言:“……”
她心情不好得很明显吗?
商少言回到主帐中,问白风:“朕是不是瞧着,心情不大好?”
别人可能会敬畏商少言,但白风对待商少言只有敬意、没有畏惧,因此没有犹豫,她便道:“陛下心情不好,这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
商少言苦笑道:“还不是为着七郎。故心人易变呀……”
白风沉默片刻,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话——按理说这是陛下的私事,她不过宫中女官,不该插手,或是表达自己的看法,但陛下如今自己开了口,想来是愿意听她一言的。
于是白风一边替商少言捏着肩膀,一边柔声道:“陛下不必多虑。臣妾从前便觉着,七公子身怀赤子之心。您和七公子一路走来这么两三年,自然是了解七公子的,只是当局者迷罢了。臣妾相信七公子不会变,也相信您不会变。”
商少言垂眸,有些无奈道:“谁知道呢。”
虽然心里确实好受了一些,但商少言仍有些不安。
谁成想第二日,北周洛阳就传来了议和的旨意,连带着好些个使臣,其中领头的,正是曾经在南陈皇宫中遇见过的乔修玉表兄——程清。
程清看见商少言,顿时不自觉流露出哀伤、后悔的情绪。
但凡他当年没有帮助这位和阳县主拿到虎符,哪里会有北周今天的局面?
商少言坐在上首,自然看清了程清眼里的懊悔。
她没忍住笑了笑,在开宴之后道:“朕能走到今天,不乏有能者相助,但,如今的一切,都是朕一步一步、真刀实枪地拿下来的,就算没有甲帮助,也有乙出手。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正当如是。”
这话一出,程清便知道这位昔日的和阳县主、如今的南陈女帝,是在安抚自己,他不由得心里微微熨贴,也释然了许多。
宾主尽欢之后,商少言看着北周议和的条件,挑眉道:“北周愿意俯首称臣?”
程清心下一叹,自然也是难受的,但是这是保全北周皇室血脉的最优解:“正是。若陛下有意,北周愿意将宗室最优秀的郎君送给陛下。”
这是他们所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
眼下商氏入主北周、一统南北是大势所趋,与其负隅顽抗,还不如想个办法将己方利益最大化。
送一个北周宗室郎君便是最好的办法,若是女帝能诞下带有北周皇室血脉的皇子或者皇女,那北周皇室血脉也算是保住了。
商少言笑了笑,自上首的座位上站起来,一身龙纹样式的红裙潋滟,明艳万端的脸庞上是不可侵犯的凛然威严。
她一字一顿道:“送郎君来可以。”
顿了顿,她挑眉:“朕要乔修玉嫁过来,若不然,尔等自当等着朕的铁骑踏入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