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日早上醒来,祀礼听到有什么东西轻轻落地的声音,他微微侧头,看到那朵从未低过头的艳红色花朵花茎微垂,在花盆的泥土之上正落着一片干枯的花瓣。
祀礼定定看了半响,才终于发现本该在他床边坐着的身影今早没了踪迹。
他闭了闭眼睛才起身起了床。
当他洗漱完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女人已经再次出现,正坐在他窗边定定看着窗前的花朵。
“花期要到了。”她轻声道,“阿礼,花期要到了。”
祀礼侧头看了一眼叠山,花期到了,盛开的花也要走向枯萎了。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但还会开的不是吗。”
女人没再说话,略过了这个话题。
他们一如既往地打扫了店里,检查了一下花草们的情况,开始准备开始营业。
只不过女人会时不时地咳一声,引来了祀礼的注意:“是生病了吗?”
女人轻松地笑了笑:“可能是昨晚不小心感了风寒吧。”
“等会儿喝点药吧。”
“不用,一点小感冒而已。”女人随意说道,“放着自己也能好的。”
祀礼歪头看了他一眼:“别大意。”
这似乎只是一点小插曲,第二天祀礼睁开眼睛,叠山又落了花瓣,女人的病情也似乎有了加重的优势。
几天之后,叠山枯萎的速度越来越快,女人也随之一起虚弱了起来。
这期间的时候祀礼也担心地想要带她去看医生,但女人相当抗拒去医院,也不愿意喝药,只是一味地想要祀礼好好照顾那盆花。
对此祀礼只能口头安抚,一盆花期即将过去的花,人力根本无可挽回。
最终女人只能一天天的虚弱,那盆花也临近枯死。
此夜,女人已经虚弱好像随时都会失去声息。月光从窗户内洒进来,照射在一小片空地上,洒落在那盆艳红如月下林园的瑰丽花瓣之上。那朵曾经花瓣层层叠叠,如山群如林园,繁复瑰丽的花朵此刻只剩下了一片摇摇欲坠的花瓣,就连曾经浅黄如月下湖水的花蕊都呈现暗褐的枯色。
她只能躺在床上,整个人消瘦地不可思议,一如那朵正在枯萎的花朵一般。
“阿……阿礼。”她轻声唤着。
祀礼坐在床边,从窗户下的那盆叠山上收回视线,应了一声:“我在。”
良久的沉默之后,女人试探地抬起手:“花怎么样了?”
这一次她迟迟没有等来祀礼的回答,她伸出的手也没能抓到他的手:“阿礼?”
祀礼就坐在床边,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他抬手抓住了女人的手:“我在这里。”
“还有一片花瓣。”祀礼回答着,“还有一片。”
“阿礼,我不想死。”女人的声音带着颤意的哽咽,“我好害怕,阿礼。”
祀礼沉默地听着她说话,一句安慰都未曾吐露。
只有女人独自呢喃一般说着:“阿礼,我不想就这么消失。你能,救救我吗?”
“救救我……阿礼。”
祀礼余光中瞥到一抹红色突然动了动,他侧头看去,最后一片花瓣微微晃动着,似乎随时都会掉落,也似乎在挣扎,挣扎不愿彻底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