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晦暗,底下的人是看不到上面的,上面的人却在谈论着底下。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与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却扫了他们的酒兴食兴。”
“普通大众而已,多一顿少一顿能有什么影响。我也是怕有人老来烦你,这门一关,也是传达一个要清净的意思。何况就算开着,我估摸着也没他们什么事。”
这话倒是不假,多少江湖人想要见一见的刀圣,留白居门一开,估计就有人要来包场了。
“唉,这些事上,你可以谋划盘算,狐假虎威,但为师呢,还是想过平常的日子。”
陈开望向凡进,略微愕然之后,点了点头:“嗯,是我的错。那我们,开门?”
“开门吧,生活还是要有点烟火气,”说着凡进轻轻飘了下去,“高处不胜寒,莫要老喜欢蹲屋顶。”
“知道了。”陈开没好气地应一句,跟随而下。
不久之后,因为要专门接待刀圣而歇业的留白居庐州店在夜里重新开门营业,就在许多盯着这里的人疑惑不解的时候,店小二在大门上贴出了一份公告:
主如常,客亦当如常,莫作他想!
贴完后,他又大声说到:“主人身份尊贵,但不愿夺了尔等方便,住宿吃饭皆请自便,一切…”他吐气提声,“如常!”
很快,消息在庐州城里传开,果然如陈开所说,赶来的大部分都是江湖人,他们进了店里,大多四处张望一番,寻不到刀圣的身影,便叫些酒菜,自顾吃起来,少数想要去后院的客人,被跑堂委婉地拦了下来,便也不再强求。
一夜无事。
天明时分,经过几日发酵,北旗神拳接下南夏刀圣挑战,二人相约于望山,刀圣已经出发北上的消息已经天下皆知。
今天正逢大夏朝堂每三日的大朝,大朝会之后,一向勤政的皇帝罕见地以身体不适为由,翘了御书房的小朝议,去了靖园修养,只令宰相杜伯庸主持商议政务要事,拟定方针后再呈上过目。
靖园暖房中,中年皇帝只着了宽松的睡袍侧躺在榻上,丝毫没有不适的样子,尽管脸颊消瘦一些,须发凌乱一些,但脸色红润,看起来中气十足。
“四吉啊,你说这刀圣真就已经通象境了吗?”
“回皇上,北旗马空拳能接下挑战,入通象一事怕是确凿无疑。”
“那你觉得他俩谁的胜算大一点?”
“这…老奴判断不出,以常理来看,应该是马空拳胜算大些,毕竟马空拳已经年过花甲,入通象十二年!”
“这刀圣呢,他好像还不到四十吧?”
“是,老奴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只有三十五岁!”
皇帝脸色僵了僵,眼神转动着:“呵,三十五岁的通象,只怕仅次于当年的王大路了。”
老太监四吉犹豫了一下,还是恭维道:“这也是托皇上洪福,我大夏如今已有三位通象宗师!”
“砰”地一声闷响,一向喜怒不行于颜色的皇帝忽然间满脸怒气,猛地拍了一下床榻,坐起身来:
“别说三个!就是三十个!三百个又如何!这些人仗着天纵之才,要么为了些许名头,整日里持械私斗,要么为了虚无缥缈的境界,避世不出,都不肯为朝廷所用,为百姓出力!”
激动之下,皇帝胸膛快速起伏着,脸色更显出变态的红润,四吉连忙上前,帮忙调息,同时请罪道:“皇上息怒,都是奴才们不中用,不能为皇上分忧,奴才下去一定严加督促司武监!”
待到气息喘匀,皇帝挥了挥手:“行了,朕不是怪你,你先下去,把沈绩给我叫来。”
“是!”
不久之后,辑凶司指挥使沈绩入靖园面圣。
很快,少数老狐狸级别的朝臣都揣测出,皇上的心情不太好。
而同样心情不太好的,还有江南三大世家之一的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