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语,马未鸣,整整齐齐,悄无声息,只有冷冷的杀意,恍惚间,其余人只觉府前这一方天地,都被对方这一步的气势,震得一动。
那些护卫再也绷不住,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吴管家打了个趔趄,更有小厮直接瘫坐在地。
围观的人虽然不是直面压力,也不免眉头紧皱,头皮发麻!
“封将军,误…会,误会了!”吴管家终于挺起身子,连忙对着护卫呼呵道:“退下,还不赶快退下!”
吴管家的话,给护卫们搭了台阶,他们便就势再退一步,手也离开刀柄,将绷着的弦松了下来。
吴管家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这个时候,饶是他满心惶恐,一头雾水,也必须开口了,这件事情,一旦事情被对方强自定了性,就糟糕透了。
他面向名为封毅的校尉,恭谨说道:“封将军,贵府世子爷昨天才来吴府做了客,并且和老太爷当面谈过,都很和气,这件事,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或者你我不清楚的地方,请容我禀报老太爷之后,再做定夺。”
“好,那老子便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封毅见吴管家态度恭谨,心里想起陈开的叮嘱,松了口,“进去告诉你们当家的,如果心里没鬼,就乖乖让我们搜查!一盏茶之后,胆敢无故干涉老子等行事者…”
封毅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回头瞥过那些围观的人,掷出最后四个字:
“格,杀,勿,论!”
“是!”
所有原西兵卒坚定而短促的回应,校尉这话,是对其他人的警告,也是对他们的命令。
吴管家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只能匆匆对着封毅作了一揖,进府去找老太爷拿事。
天越来越亮,雾也开始慢慢消散。
陆陆续续有更多的人赶来了,如果最早的一批是耳目,那现在来的可以算是手脚,其中不乏苏家、云家这个级别的年青一代,显然都被家里赋予了一定的处事权力。
但在封毅最后的警告下,这些手脚根本不敢伸出。
一盏茶的时限快到的时候,十几个身着黑灰短褐的精干武人飞速赶来。
辑凶司!
他们到了之后,并未如其他人一样停下远观,竟然直直朝着原西军走去,几个呼吸就到了十步开外。
霎时间,原西军齐齐转身,机括响动,挂弦紧绷,几十把手弩对准来人。
沈绩迅速抬手,众人立在原地,也是令行禁止,出奇的一致。
看向那些手弩,沈绩也不免感到震惊,不过他的震惊并不是来源于恐惧,这个距离,这几十把手弩还吓不到他,他惊的是这些手弩的本身,听其声,辩其威,观其形,知其精,这些手弩,竟然比宫里最上等燕翅驽还要强。
原西军已经精锐至此!
封毅冷眼看着来人,向下压了压手,翻身下马,朝着沈绩走来,一众原西军便都翻身下马,放下了端起的手弩。
“辑凶司,沈绩?”
“不错,封校尉不好好驻守原西,被甲执兵,擅入杭州城里纵马逞凶,还带着强弩这种违禁兵器,如无调令,可是等同叛逆!”
封毅嘲讽笑道:“沈大人,按照规秩,我们世子爷出远门在外,可带仆从五百,甲卫两百,这里连老子在内,刚好一百九十九人,至于这些手弩,哼哼,我们若不竭尽所能,让世子爷身上少了根毛,再靠你们这群废物去缉特么的凶手吗?”
场面忽然安静下来。
辑凶司成立三年,虽然连武靖王遇刺案凶手的一根毛也没有查到,但凭借先斩后奏,皇权特许,已经掀起数起大案,牵连无算,朝中大员,地头强蛇,江湖高手,无不惧其三分。
现在,却被一个小小的校尉指着鼻子骂废物。
辑凶司成员一个个怒发冲冠,但来之前,沈绩已经强调过了,没有命令,他们也不能擅自动手。
沈绩四处张望,没有发现陈开的身影,才开口道:“既然如此,封校尉请回去护卫世子殿下吧!圣上有命,武靖王遇刺一案,全权由我辑凶司处理,其余人等,不得…”
“放你娘的屁!”沈绩的话还没说完,封毅已经粗暴打断:“你的意思老子等是‘其余人’?”
“无知莽夫!这是圣…”沈绩盯着封毅,话说到一半,忽然警醒住口,看着对方眼里升起的讥讽,脑子快速转动,忽然做出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
发力前窜,一式饿虎扑狼,直取封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