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治见到衙署里大大小小的官吏纷纷前去观看,也走了过去,没多久,孟希哲陪着左文灿和夫人封雅雯也到了。
有人便嚷着要放一炮,众人一阵附和,左文灿也不好驳了众人的面子,只好点了头。
地点就选在衙门前的街面上,来送货的人其中一个就是侯贵,他干这个已经是行家,已经摆开了架势。
左文灿似乎不太喜欢这种怪模怪样的东西,瞧了一阵儿,皱眉道:“夫子以为,郭东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些巧思,凡事宁肯亲力亲为,老夫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少年人。”
孟希哲便说起当日初见郭东的情状,尤其是他一身短衣襟的打扮,还有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油污的邋遢样儿,末了感叹道:“老夫这一把年纪见到郭东,心里竟也有种相见恨晚的意思。”
谢文治笑道:“听说此子善下棋,夫子说得我都想去沈家堡走一趟,跟郭东讨教一局。”
“该去,你们都该去见见他...”
孟希哲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左文灿身上,又道:“文灿,那郭东说,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挣银子还要趁早,老夫印象尤其深刻。”
封雅雯听得入迷,不由插嘴道:“这么说,这郭东还是个小财迷耶。”
“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
左文灿念叨一遍,显得有些困惑,问道:“那郭东可有功名在身?”
孟希哲正待答话,一群孩童唱着歌,挤到人群前面。
“唱歌的娃儿你莫骄,郑家大门有几高,郑家大门两尺高,几十几部上马镫,三十几步上马镫.....”
与此同时,侯贵那边的铁葫芦也‘嘭’地一声爆了。
人群顿时一片‘嗡嗡’声,有个手里拿着根木棍的衙役冲了过来,开始驱赶那帮孩童,一时间,弄得现场鸡飞狗跳。
左文脸顿时黑下脸来,拂袖而去,夫人赶忙跟了上去,现场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谢文治认出那衙役叫何乙,这些日子,那帮孩童没少在衙门附近唱那首童谣,每次都是何乙出来驱赶,他是郑世聪的人。
谢文治也要离开,孟希哲却凑到跟前,小声道:“我们都知道是沈家在背后上下其手,他们想要什么?”
谢文治没出声,只是看向在不远处抱手而立的郑思聪,耳边响起尤素卿那摄人心魂的声音,除掉他...
孟希哲见状,追问道:“沈家出个什么价?”
“一万两银子,还有一幅《莲花图》”谢文治道:“莲性高洁,出污泥而不染,知府王大人为官清廉,只有他当得起,送给王大人正合适。”
孟希哲一听,浑浊的双眼顿时亮了几分。
如今的官场风气败坏,但徐渭一介狂生的书画却受到极大的追捧,那幅《莲花图》市面价值不菲。
孟希哲沉吟片刻,说道:“画是不错,银子却少了些,左大人明年上半年便要离任升迁,各方面需要打点,需要的银子可不少....”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翻了一下眼皮,试探道:“两万两?”
“夫子,沈继之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啊。”
谢文治不动声色地说着,目光仍然锁定在郑思聪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