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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到了九月份,因为已经到了项目后期的阶段,前期的辅助整理工作基本完成了,所以那些抽调的老师也就回到各自岗位了,剩下的就是我跟师姐两个人完成。因为坚持吃药和忌口,玫瑰糠疹的病情似乎有所好转了,但是下巴上的痤疮依然严重,于是我又想了一个办法,既然不能吃药,那还可以外敷呢,虽然不一定能治本,但是能缓解也不错。药膏之类的不敢乱用,而且也没有更多的钱去开药,我在网上查到了一下,有人说一个偏方挺管用的,就是用白醋和新鲜的黄瓜汁混合之后用棉布沾湿敷在痤疮处。这个方法还是可操作的,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坚持早中晚外敷三次。其实这种方法未必可取,如果不是我无法用药,情况特殊,最好还是去医院开药以免延误病情。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时,我又突发高烧转低烧了,我真的太累了太疲惫了,当时真的可以说是数病齐发。

我在家里完全没有提过我的病情,反正他们一整天也见不到我的人,但是公司方面,我没有必要隐瞒,他们给我施加了如此高强度的工作是导致我最终生病的原因,我希望他们能有点良心,不要再摧残我了。可惜的是,好像并没有人觉得我的病是长期加班导致的,还对我冷嘲热讽。某一天午休时我到办公室的冰箱拿我的外敷偏方,正好这校区的校长坐在沙发上,她应该也听说了我的病情,并且也看到了我脸上的痤疮,于是她发话了。她用一种极其不屑的语气,还用本地的方言说,我这种情况就是自己身体有问题导致的。虽然她的原话是没办法写出来了,但是我听明白了,她就是丝毫没觉得这是加班导致的,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说不心寒是假的,心都凉透了,我本也不乞求他们来安慰我,但是不要伤害总可以吧。说得难听点,公司默认这种超出正常范围且不符合劳动法的做法难道就没有点愧疚吗?当然劳动法这些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当时真的太单纯了,我甚至没敢质疑。

临近九月底,项目可以说是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五了,十月份再做好收尾工作就基本完成了。我的玫瑰糠疹居然也奇迹般的几乎痊愈了,应该是坚持吃药和忌口的功劳,不枉我吃了两个月的芥菜粥和苦瓜粥。我下巴上的痤疮也好了很多,虽然还有一些,但是总体都消了很多,至少可以见人了。这个我就不知道是偏方起了作用,还是九月的工作强度有所下降,压力也小了很多起了作用。而且加上知道国庆可以正常休息,我心情也是很好的。就在半个月前,我的闺蜜,就是那位曾经帮我化过妆的,她在外省读研,她邀请我和另一位闺蜜,是那位陪我买礼物的,一起去她读研的城市游玩。我们三人一直很要好,是最好的朋友,我和另一位闺蜜都非常想去,一来我可以放松这大半年来紧张压抑的情绪,二来也是我们很久没有见过了。但那时我还不确定国庆节期间是否还要继续加班,如果需要,那我就真的去不了了,于是我只能小心翼翼的问了师姐,她说收尾工作等国庆回来再做也是来得及的,国庆节可以休息了。我真的很高兴,当即就开始跟闺蜜计划订火车票机票的事宜,因为那时我真的好穷,还借了闺蜜的钱才把旅费解决了,好在国庆回来就差不多发工资了,可以马上还钱,我知道她也不是很宽裕。

就在我沉浸在即将和闺蜜们聚在一起游玩的时候,九月的最后一天,在办公室里,大家在闲聊着,就有同事问到我和师姐,国庆还会不会加班,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师姐慢条斯理的说,哎呀,漪漪都说国庆要去旅游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当然是不加班咯。我听后十分地不解,我明明是先提前了半个月问她国庆要不要加班的,她说不用我才确定去的,跟她说去旅游是后来才提到的。我真的很想为自己辩驳,她那番话真的在误导大家对我的看法,明明就不是因为我要去旅游才不加班的,现在却等于把责任推到了我身上。但我最终什么都没说,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辩解,局面估计会很尴尬,而且我也不确定其他同事会不会相信我。也许这就是职场的人际关系吧,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大家都是利益驱动。只是自那之后,我不再认为我的师姐是那个可以掏心掏肺的人了,她在我心里也有了虚伪的一面。亏我平时还经常帮她做人事的活,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知道了,公司很多编外人员的劳动合同她并没有在几天之内就给对方签订的,很多都是一两个月之后等她有空了才补签的。也就是说,当初之所以那么快几天之内就拿了合同给我签应该也是为了稳住我吧,都是有小心机的。

愉快的假期转眼就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各种收尾工作,包括我的办公室的隔断装修工作,因为这也是评估内容的一部分,办公室原来的装修比较简陋和粗糙,而且有一大堆杂物没有地方存放需要装一些柜子。除了整理的工作,还有一些其他的工作要完成,最重要的是撰写评估材料,写过材料的人应该都知道,材料写得漂不漂亮有时候也能起到决定性因素的作用。那一天,我和师姐两个人做评估材料,她在此之前根本没有提到需要我的一些学历资料就直接管我要,我说我没有随身带着那些东西呢,结果她就丢下一句话,让我自己想办法解决。什么叫自己想办法,如果我说要回家拿,她也不会让的啊,而且那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材料又必须当天完成。无奈之下,我只能让我弟弟去帮我把资料扫描了然后再发给我,只能说我幸运,那天那个时候他在家,不然我根本找不到其他人帮忙。那天最后忙到凌晨两点才回家,我不是怕吃苦,只担心会不会旧病复发。

到了十月底,评估项目的所有工作基本完成了,但是我们还在检查完善,因为要确保检查组来检查的时候绝对不能出现差错。就在这焦灼的时刻,公司的财务总监领了一个人来,说是要给他查什么资料,在财务室查不到。我一开始就挺纳闷的,财务室都查不到的在我这就有了吗,我这里的资料也是财务室移交过来的。财务室的资料,他们比我熟悉多了,是因为要做评估才移交到我这的,我都没怎么看过。大多数人要查的都是会计凭证,就是各种票据,通常他们会先到财务室确认要查询款项发生的具体日期,然后再到我这里来找到对应日期的会计凭证。因为当时为了方便统计管理,每一份移交过来的文件资料都录入了标题到电脑里保存成目录了,像会计凭证这类档案,只会显示是某年某月某日至某年某月某日会计凭证,是看不到具体内容的。要看到具体内容可以查阅明细账,但是由我去翻账本查账肯定没有去财务室在财会软件上查来得快啊。

但是人都带来了,还是财务总监带来的,我也不敢怠慢呢。财务总监把人带来就走了,甚至都没说清楚是要做什么的,通过跟对方沟通,我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对方是公司持有大额股份的另一个培训机构的负责人,我们校区的某一个课程是与他们进行联合办学的。按规定,一般不允许公司外的人直接来查找这些重要文件资料的,除非有相关人员带领,现在人是财务总监带来的总是没错的吧。对方是想查一下前两年他们机构为了举行一项赛事跟我们公司申请款项的请示及批复,后来已经同意并且款项已经拨下去了,所以这份申请肯定会附在会计凭证里保存。根据他给我的时间段,我很快找到了相应的会计凭证,就翻了一下就找到了。对方要求复印那份带有批复的请示给他,我也帮他复印了,还让他做了相应的登记并标注复印分数。这些细节必须做到位,因为毕竟是公司重要资料,容不得马虎,不管对方查阅了什么,只要翻开来看了我都得做好登记。

他心满意足的拿了复印件走了,我以为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因为这也许就是以后我工作的常态了,毕竟这些文件资料在做完评估后也不可能再返回各个部门了,肯定就是留在我这了,我肯定要担起保管的职责了。没想到事态的发展却让我莫名其妙。那人走后没多久,我好像又看到他从董事长办公室走出来了。没过一会儿,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一个座机号并且十分眼熟。原来是财务总监打来的,我以为她是来询问我是否帮那人查到文件,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还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她表现得极为震惊的样子,还问我为什么给那个人查,我说那不是她要求我帮人家查的吗,然后她就说了好几句“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你得罪董事长了,是你给他查的不关我的事”,说完就挂了电话完全不给我问她的机会。我真的满腹疑问,什么跟什么,明明是她带人来查的,我做的所有程序都是符合公司规定的,怎么就死定了,而且我什么时候得罪过董事长啊。

本来临近检查我的精神已经很紧绷了,现在又无缘无故被人这么说,一肚子的委屈再也憋不住了,眼泪直流。不知道是她挂了电话之后又给主任打了小报告,还是主任无意间的来到了我的办公室,他看我泪流满面的样子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断断续续的描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没想到他居然知道事件的原委。大概就是,来查资料的那人今天也是来跟董事长申请款项的,原因跟之前一样,要举办比赛,但是董事长以之前没有拨过这种款项为由拒绝了他。所以他就想找出上一次申请用款的请示及批复来证明之前是拨过这种款项。谁知道财务总监是董事长的心腹,还能不知道她想什么吗,就是不想给他批那笔款罢了,不记得什么的都是借口,财务总监心下了然说查不到然后把人推给我了。后来我给那个人查到了,他拿着那份复印件又去找了董事长,那董事长自然是脸上挂不住只能给他批了款,然后他去了财务室请款,财务总监又自然知道是我给他查到的。

听他说完,我简直无语凝噎,从头到尾我不知道事件的原委,我上哪里知道董事长不想给人拨款,我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罢了。接着主任就说让我好好准备检查的事就好了,这件事他会跟财务总监沟通的。财务总监推卸责任,还对我冷嘲热讽,我没有做错什么,自认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