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前溪看着高台上的歌舞,有些无聊,也有些困意,春困秋乏夏打盹,冬天还要有冬眠,要是歌舞精彩一些,肯定能打消不少这种困意,可这一群妖精,也就身姿动人,舞跳得,真不怎么样…
少年站起身走出门外,春雨细如丝,想当年每天春天春狩时,宫内那一夜的鱼龙舞,曼妙极了。
在心里大约掐算了时间以后,丁前溪决定不在耽误了,那个逢水相逢喜欢认爹的家伙,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兜兜转转将他拖延在这座小镇上,还不知道安得什么心思,走了,不管他了。
撑一把油纸伞踏出暗香阁后,出了小镇的少年默默前行,一个人没了耽搁的必要,他开始赶路,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急急忙忙的呼喊声:“兄弟,兄弟,你怎么先走了,等等我啊。”
丁前溪回头,有些无奈,“又要干什么?”
“兄弟这是要闯江湖啊?带带我呗。”
少年干脆拒绝道:“不行。”随后扭头便走,穿着青衫的甄有钱跟在身后,也没打着伞,就任由细雨打湿他的头发,眉毛,落在脸上,身上。
丁前溪只顾前行,没理他。
甄有钱很快跟上前面那个身影,从腰间掏出个酒葫芦,示意边上那个埋头走路的少年,“走江湖不得美人好酒呐?兄弟,美人你不喜,好酒总喝得吧?我跟你说,小别院那群妖精,是群蝴蝶精,个个腰身纤细,身段玲珑,伺候人的功夫那是这个…”
甄有钱伸出手,比了个大拇指。
蛟龙之属,生性贪婪,喜好金银珠宝,好酒美人,这条小蛟虽然还没尝过女人的味道,还不耽误他跟兄弟吹牛啊!
他看着身边那个撑着伞,浑身却在发光的身体,好像看到了什么绝世美味般,喝了口酒的小蛟龙,下意识得舔舔嘴,要不吞了他算了?到时候偷偷跑路,让老爷找不着他,随后走江倒海,悄摸着化龙…
心念起,双眼通红的小蛟龙再也压制不住心湖上的躁动,就一口,只差一口…
撑着伞的少年背后,一条大如巨牛的头颅缓缓整眼,眼中挣扎不已,狠厉十足,两条蛇须不住摇摆,三百丈蛟龙身,疯狂扭动,它猛然张口。
丁前溪握住油纸伞,只觉得一阵巨风袭来,正想回头,身边喝了一口酒刚刚放下酒葫芦的甄有钱,面色苍白,他紧紧握着酒葫芦,弯下身子捂住肚子,颤抖道:“兄…弟,你…到前面等我,吃坏…了肚子,我…要找个地方屙屎…”
本想回头的丁前溪大步离开了,让他看一个男人脱裤子,总感觉怪怪的。
压抑不住身体的小蛟龙,躺在地上不住的翻滚,死死得压住戾气,咬着牙道:“先生…错了,我知错了…”
天上三百丈蛟龙,瞬间缩小一半,一缩再缩,直到百丈才停止,身形再跌下去,这条小蛟连人形都快维持不住了。
终于停止挣扎的百丈蛟龙,缓缓消散,一身鲜红甄有钱平躺在草地上,春雨淡化那抹鲜红,很快草地上的野花疯狂生长,抽芽,出枝,含苞,一朵两朵,百十朵,齐齐绽放,雨水蕴开的鲜红流到哪里,花便开到哪里,浓郁的生机几乎化为实质,流淌着得鲜红终于完全淡化成雨水。
躺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的甄有钱,摘下一朵还没到时候便绽开的花,塞在嘴里咀嚼,还是深潭里好,小白鱼吃着,那群鱼傻得很,只要张开嘴等着就好,哪像现在龙生无趣,先生还只会欺负龙。
它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