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身为宇智波斑棋子的带土死了,没有了这个工具的黑绝很可能会取走轮回眼藏身暗处,等待下个百年,等待下个合适的时机到来,再重新于暗处开始他的谋划。”
“并不是我心慈手软在书里下毒不杀他,而是不能,就和草忍村一样,除非我能斩草除根,否则我不能把事情做绝,被逼到无路可退境地的疯狗,是真的敢龇牙咧嘴咬你一口的。”
“我可以承受疯狗带来的反噬,但有其他更好的解决办法时,我们何必多被狗咬一口呢?”
听完了水门话语的卡卡西陷入了沉默之中,这打破了记忆中美好的残酷现实令他一时间难以接受,也无法认同。
他伸手摸着木叶的护额,斜戴在额头的护额遮住了他的左眼,那是一颗成就了他拷贝忍者名号的三勾玉写轮眼,是带土在‘死前’托付给他的眼睛,是他们曾经友情与羁绊的见证。
而现在,水门告诉他带土并没有死,告诉他自己师父、师母的死就是带土一手策划的,为了所谓的‘有琳存在的世界’,被轻易欺瞒蛊惑的带土彻底的放弃了身为人的一切。
“为什么他.....为什么那时他不和我见面?”
情绪有些崩溃的卡卡西以手遮面,从指缝中露出的眼睛带着颤抖闪烁的光。
“并不是我想要杀死琳,在那时我甚至没预料到琳会突然站在我面前,我想杀死的并不是她,而是绑架琳的雾忍....”
“不懂得珍惜同伴的人不配成为忍者!”
卡卡西咬着牙低声吼出了这句话。
“我从未想过,也从来没有背叛同伴的想法!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刽子手,真能主动的杀死她,杀死在你死后我仅剩的,唯一的.....”
“....同伴吗?”
左眼眼眶内的三勾玉写轮眼在此刻开始了疯狂的旋转,名为神威的万花筒写轮眼于盛怒之中悄然诞生。
卡卡西的脸色苍白了一大截,本就不易负担的三勾玉写轮眼在进阶之后带个了他更为沉重的压力,查克拉的流逝让卡卡西陷入了虚弱当中。
“为什么....那时候你不问问我?”
卡卡西痛苦的闭上了眼。
“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带土....琳...不是的....”
“水门老师。”
再次睁开了眼睛的卡卡西直视着水门湛蓝色的眸子。
“带土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但不是现在。”水门摇了摇头,“时间还没到呢。”
“今晚就在我家里睡吧,你可以好好想想到时候应该怎么做,不要被仇恨和愤怒冲昏头脑,只要有我在,未来的许多悲剧,曾经的许多悲剧我都可以挽回。”
“休息吧卡卡西,明天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忙呢。”
“好的,水门老师,弟子...告辞。”
勉强撑着桌面起身的卡卡西离开了后院回到了屋子之中,但水门并没有撤去结界,反而对着后门旁的草丛开口。
“自来也老师,您不用偷听的。”
“啊哈哈....”草丛中突然钻出了一个光...呃...白发刺猬,自来也有些尴尬的摸着炸毛的头发,坐在了水门对面。
“其实我一开始是打算直接来找你谈谈的,但没想到你先和卡卡西聊着,我就没出来,抱歉抱歉,在外面打听情报习惯了,没改回来。”
“看来女澡堂锻炼了您的潜行功夫?”
“咳咳咳...那是在取材,取材,没有别的意思。”
干咳了两声的自来也努力的转移话题,并且露出了一脸正经的神色。
“我今晚来是为了问你另外的问题。”
“草忍村?”
自家的老师并不是个城府很深的人,有很多想法其实都能在表情上窥见痕迹,尤其是水门这样,对自来也了解很深的弟子。
“没错,你知道你屠杀整个草忍村,并且开始吞并草之国的行动,究竟在忍界闹出了多大的动静吗?”
“水门,忍界中已经有许多关于你杀人盈野、残暴无情的称呼传出,这个兆头不好,真的不好。”
自来也的表情带着些忧心忡忡,身为老师,他自然是关心着弟子的,水门在他心里,其实和儿子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异。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我的木叶的火影,最多也就是火之国的火影,外面那些人不管他们怎么说,又与我何干呢?”
“他们既不受我的管辖,又不属于木叶的同伴,不管他们在外面闹得有多凶,骂我有多狠,但村子里的人不会理睬他们分毫,更不会伤我分毫。”
“老师,您看到了吧,木叶现在正是欣欣向荣的时期,我拓展了商路,让村子的更加的富裕,孤儿院的孩子们有很好的照顾,普通的平民不用担忧被人欺凌,因伤病退出战场的士兵们也有了保障,大家的生活无忧,妻儿无忧,后顾无忧。”
“只要生活在火之国,只要生活在被我庇护的国家中,他们就能享受到真正的和平与安稳,起码在现在,这已经足够了。”
“但你不应该做得那么绝,杀戮是带不来和平的,杀戮只会制造更多的仇恨与矛盾。”
水门的确说的没错,但自来也也有自己的坚持,他提及草忍的事情,不外乎是水门使用了惨绝人寰的酷烈手段,他害怕水门变了,变成了他不敢也不愿面对的样子。
“您知道三战的死亡人数吗?”
“不包括五大国忍者的伤亡数字?”
听到水门的提问,自来也犹豫的摇摇头,“我并不是很清楚,这怎么了?”
“第三次忍界大战从木叶45年开始,于木叶47年末,48年初结束,历时三年不到。”
“五大国忍者伤亡数量大约在五万左右,而作为战场的数个小国,他们的人口在这三年不到的时间内锐减了三分之二,其中一半以上死于战争带来的饥荒、掠劫、动乱等等,加上五大国内平民的死伤,死亡、失踪的人数粗略估计就超过了四十万。”
“但第三次忍界大战带来的损失其实是最低的,死伤数量初步估计不足第一、第二次忍界大战的四分之一。”
“草忍村上下加起来也就不过三万人,这些人数相比忍界大战的死亡人数,应该不足百一吧?”
“从柱间大人结束战国时代到现在不过才52年,但三次战争所占据的时间就足足有近三分之一,而平均下来,每年因战的死亡人数就高达六万以上。”
“我屠杀了草忍上下所有人,这三万人的死至少能够让忍界未来的两年时间不会出现任何一丝的战争动乱,没有人敢冒着被我兵锋所指亡国灭种的可能去违逆我的意志。”
“死了三万人不假,但至少两年的和平能救活多少人呢?”
“但你这是在诡辩!”被水门这话气得抓耳挠腮的自来也一时间有些卡壳,他无法接受以屠杀换来的救赎,虽然这乍一听起来好像没错。
“但不可否认的是。”水门安抚了一下有些炸毛的自来也,“在草忍村事件结束之后,千手和漩涡族人的回归进度快了许多,没有人再敢打他们的主意,黑市上对千手和漩涡血脉的悬赏全数下架,我的暗部还收到了几个神秘包裹,里面装的是‘雇主’的人头。”
“那群藏在黑暗角落里结网的蜘蛛都知道,一旦和这些东西沾上边,我就敢杀得他们血流遍野,让他们尸骨无存。”
“现在是忍界最和平的时期,甚至连小规模的冲突和争端都不敢有,因为灭掉了草忍村拿走了鬼灯城的我正在疯狂的抓捕囚犯,准备把那个监狱塞得满满当当的。”
“这一切的顺从,这一切的和平,这一切的秩序,都由我屠杀整个草忍村,警告整个忍界开始。”
“自来也老师,请告诉我,这三万人的死,救了忍界多少人的命?”
“骂我是刽子手也罢,骂我是凶残的屠夫也好,至少我给我的人民,给我庇护的国家带去了他们此前从未体会到的真正意义上的和平与稳定。”
“每一个木叶人都为此骄傲,甚至每一个火之国的平民都因这杀戮下的和平而品尝到了幸福。”
“死的又不是我们的子民,您同情他们干什么呢?”
自来也对此有些默然,水门便趁热打铁的说道。
“您所说的人人互相理解的和平世界,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幻想乡,只要有贪婪和欲望存在,人与人之间就不可能存在真正的理解。”
“只有建立秩序,建立铁一样的律法,让强者受到约束,让违法者得到刑罚,这样才能让好人安心的生活,让弱者得到庇护。”
“秩序,律法,这才是保证和平、保证稳定的必然条件,而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我以最铁血的手段打碎囚禁在忍界千年百年不变的古旧枷锁,摒弃旧俗,走向真正的统一。”
“真理只存在于剑锋之上,和平存在于尾兽炮的射程之内,倘若我能将日月所照之地皆尽化为我的国土,又何来所谓的战乱,又何不能拥抱和平?”
“在那时,我便不需要诉诸于武力,因为有律法作为准绳替我限制这个世界,而我只需要站在律法的身旁,昭告此为不可逾越不可动摇的铁则。”
“但我们总有一天是呼化为一捧黄土就此离开世界的,我知道大蛇丸在追逐永生,可永生真的能够存在吗?也许一千年两千年很久,但终究我们会被时间抹去一切痕迹的。”
思考了良久,自来也有些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他心平气和的与水门开口,不再以大声争辩。
“是啊,也许我们终究会化为一捧黄土,但在那时,人们真的还敢重启忍界的旧俗,让力量作为绝对的权威统治一切吗?”
“只要我现在杀得够狠,杀得他们所有人胆寒,杀到他们想起这段历史就不住的颤抖,就算我死了,就算我不在这个世界了,他们也不敢放出这名为力量的野兽,放出下一个我,只会以律法作为铁索,生生的将他勒死于襁褓之中。”
“而有了律法作为保证最基础底线的准绳,就算是战争,就算是杀戮,都将不复现如今无有底线的残忍与血腥。”
“虽然有说法是,人类从历史上学到的教训就是人类永远学不会教训,但至少,在他们走到重复前人的轮回路途时,他能看到脚下浸透了鲜血的土地,并且因为前方的泥泞,他们迈出的步伐会比往昔要短上许多。”
“这何尝又不是一种进步?”
“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自来也老师,虽然永生不代表不死,可想要等到我死的那一天.....”
“那得有得等了。”
“一千年不长,一万年不短,与天地同寿,为什么就只能是幻想呢?”
“假如和平能够永存,那么我定然亦同永存。”
“如果不能,那就等和平结束的那天,您再来骂我是刽子手,是没有人性的屠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