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屎笑着,又展望后方的无数人。
当众人的目光与他触及,人们便再无隐忍,争相上前,发出祈求之声——
“我愿臣服均衡!”
“我愿信仰真神!”
“请神使赐予我等仁慈吧!”
此时此刻。
眼前的焦土已不再散发毁灭的气息,反而令无数人见到了新生。
同时,越来越多的审判之军入城,爬山下达命令:“各战团探索全城,如遇罪人尽数逮捕,若有反抗者,杀无赦!”
罪人如何分辨?
那见得审判之军恐惧逃亡,畏罪抵抗者,便为罪人!
至于其他罪人——
周卫国呼喊:“督查组听令,向城中子民传吾主均衡的圣名;寻一集会地,搭建高台,于明日天亮后开启罪罚的审判。”
大军各部就此行动,按部就班。
又听牛屎向德德格的问询,“你为何得均衡的圣意,愿向吾主走来?”
城中封锁,殊死抵抗。
那开启城门的克马就令人印象深刻了,却没想城中还有第二人存在。
德德格不敢隐瞒,“是我父得神使的指引……”
“你父?”
众人正疑惑时。
奎兹提特科已走了过来,“此事于吾主密旨有关……”
“德德格,带我去见你父吧!”
听到这话,众人纵有千般好奇,也不敢探寻了。
周卫国再道:“周大民,你随副督查前往,一应事宜遵从督查之命。”
“是!”
一行三十余人,护卫奎兹提特科出发。
德德格并不蠢笨,知晓面前老者便是传递神旨的正主,他多次欲言又止,想要发问,却又不敢。
可越是观察,他越觉这老者眼熟。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道:“大人,我是否曾与您见过?也可能是我眼拙,神国居于极北之地,我从未去过……”
奎兹提特科却道:“我曾为山丘城主之仆。”
德德格惊呼,勐地惊醒:“您,您是山丘城那位智者?图戈大……那罪人也曾想要招您为仆,却被山丘城主拒绝!”
“可,可您为何成为神使……”
他细思极恐。
山丘城主是什么货色,德德格心知肚明。
这智者就算是好人,也难免被罪恶所缚,成为共犯。
可犯下罪罚者,如今却成了神使?
一旁的军士听懂他的话语,笑道:“副督查为吾主选召注视之人,如此荣耀,神国上下唯有寥寥几人!”
奎兹提特科当然也知德德格的心思,他怕德德格失言,道:“你父之事,我自有定论,不可耽搁了,快些带路吧。”
德德格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而且,若奎兹提特科得救赎,那岂不是说……
自己的父亲,也不用死了?
想到这里,他狂喜不已,脚下步伐都迅捷了几分。
来到山下一处民居。
德德格道:“就是这里了。”
奎兹提特科早有打算,对周大民等人道:“你等在此等候,我随他进去。”
听得翻译的周大民惊呼:“副督查,怎可由您一人入内,若是有危险……”
没等他说完,奎兹提特科打断:“吾主均衡的荣耀庇护于我,无人再能伤我,你可是不愿遵我的命令?”
周大民不敢多言:“吾主在上,吾不敢违背督查之命!”
众人守护在外。
德德格便推开了房门。
只踏入,奎兹提特科就见到了聚首的十几人,侧目道:“将门关闭吧。”
与此同时。
那十几人见得来人,都警惕起来……
德德格众人都认识。
可这老者是谁?
当所有人疑惑时,齐波切却惊呼:“你,你是奎兹提特科?”
“是我。”
“你是山丘城主之仆,为何会出现于此……”
“等等,难道你……”
德德格早就兴奋难耐,抢白道:“父亲,这位大人如今是为审判之军的神使啊!”
“而且,您所得神旨,应就是大人所传。”
齐波切也蒙了。
山丘城主之仆成了神使?
他的第一反应,与他的儿子相同。
犯下罪的人,为什么会成为神使?那如果是这样,自己岂不是也可得生机?
就在这时。
奎兹提特科开了口:“我知你在想些什么!我为罪人,为何能成为审判你等罪罚的审判者!”
他的直白让齐波切父子震惊。
而其余人也终于领悟了其中关节所在,神情变幻不断,皆露出喜色。
他继续道:“是因吾主均衡的恩典,她保守了我的罪!让我得救赎与新生!”
“可以说,我与你们是同类,但又有不同之处……”
“我所得恩典来自于吾主,而你等却没有这样的恩宠。”
话到此处。
众人脸色的喜色顿时凝固。
有人问:“为,为什么?”
奎兹提特科摇头:“此为神恩,是神祇的意志……我曾也想过,我何德何能得此恩宠呢?”
“直至,我见到了你的灵魂封印,齐波切。”
“封印?”
“对,封印;那是吾主于我旨意时,一同赐下的!”
“此为……何意?”
奎兹提特科道:“便如今夜审判之军攻城,那神罚之威足以灭世,可真神仁慈,怜悯世人,终于留下了一线生机,给世人一次救赎。”
“那么,你呢?你的灵魂已遭封印,如此伟力本可令你于无声无息中湮灭,为何你如今还活着?”
齐波切震撼:“是,是我也可得救赎?”
“对!”
“但你我最大的区别便是……我的救赎是神祇的恩宠,如甘霖雨露;”
“而你的,则为严厉的罪罚与审判,如同雷霆神罚!”
“你,你等所有人须知晓一个道理——”
“雷霆雨露,皆为神恩!”
“此为神祇意志的降临,凡人唯有遵行。”
“而你在得我书信后,实则也领悟了这个道理,不是吗?”
奎兹提特科露出笑容,扫视这十几人,“你等既聚集于此,不就是得齐波切所传,吾主均衡的意志与圣名吗?”
“这,便是你等的救赎之道!”
“令均衡永恒之火的火种,播撒世间。”
“以罪之身,寻求自己的救赎之道!”
德德格惊喜道:“大人,那我父亲的罪,如今是否已全部洗褪?”
众人又跟着注视而来。
然而,他们却见到奎兹提特科脸上的笑容不在,他严肃的道:“在今夜入城前,这个问题也曾困扰我。”
“你等是否应得救赎,洗褪身上的罪。”
“但是,直到我看到那名为‘克马’的青年,开启城门,又死于乱箭之中,濒死之际发出祈求救赎的呼唤……”
“我才明白……”
“你等的罪,永远不得洗褪,唯有在痛苦的罪孽中寻找救赎,寻求……对自我的审判!”
也就在这话落下的瞬间。
噗通。
一人瘫软的倒地,双目无神,发出失声的呢喃:“克马,克马死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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