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按下舱门的开关。
随着警报声大作,机舱两侧的伸缩推拉门,全都被打开。
这架H225本是石油平台定制的工程机。
需要运送物资、装载机械设备。
因此,舱门也被改装成“扩张式”,方便装入大型物件,而不被舱门尺寸限制。
这个规格与军用版相同,只不过军用版是用这个开阔空间安装重型机枪射位的。
当舱门开启,狂风瞬间卷入机舱内,拍打着众人的面颊,也让他们陡然清醒许多。
雪女大声喊道:“认真的给吾看,每一个人,每一处建筑,都需记在脑中!”
“若待吾与吾主提问时,你等答不上来,即便吾主不降责罚,我也要狠狠责难你等!”
这话一出。
所有人神色惊惧。
小花、牛屎、周卫国三人的监禁之罚,举国皆知。
三人为何被判处罪罚?
不就是追随吾主远行,而见阿兹特克人的昌盛,生出畏惧?
一念至此,他们迅速调整情绪,忍受着狂风席卷,与对高空的恐惧,抓紧扶手,就在两侧舱门下望城中的一切。
小花完成开机,干脆趴在了地上。
一双唇瓣紧紧抿着,仿佛暗暗使劲,才能控制掌机的双手不至于过于抖动,开始将所见一切拍摄下来。
跳鱼等人的惊呼不再发出,只在各自心中喧哗——
他们见到了铁器。
虽不如吾主赐予的那样光亮,却绝对是铁器。
那战马清脆的踏蹄声更不会错,是安装了马蹄铁的。
均衡已有炼造钢铁的能力,但马蹄铁的使用,还是靠吾主造物赐福。
因他们如今的钢铁造物,磨损率太高。
而眼下,这旧土的人族,不得吾主赐福,却已掌握了造物马蹄铁与铁骑的能力!
那么不妨再作联想……
若吾主并未降临,这旧陆铁骑登陆后,他们的结局会如何凄惨?
大概就如现在的城邦联盟一样,视马匹为勐兽,唯有举着木弓、石斧作战,却被轻易碾压。
当然。
跳鱼他们不可能知道,人员、马匹、物资运输,以及殖民地的建成需要上百年的时间发展。
他们乘坐圣器,几个小时跨越大洋,而那旧土之人想要抵达均衡,却要耗费无数钱财,以及承担生命危险。
后世凡出名的探险家都是功成名就的,才有人为他们写小作文,名流千古。
而不成功的,可不会有人记录他们的探索经历,只葬身大海,变作鱼食。
城中的骚乱还在持续。
大地上人们的呼唤隐隐传入机舱。
待绕完全城,周黎安来到那城中的王宫所在。
方才集结的铁骑,都已驻扎宫廷内外。
却无人敢于张弓或投掷标枪。
宫廷园林的广场。
一群衣装华贵的王族也都出现,跪伏在地上——
“安拉,安拉……”
“我们是你虔诚的仆人,是追随者!”
周黎安并不能听到那下方的呼喊,直升机的噪声太大。
而事实上,他也没有降临的打算。
马里帝国将灭,桑海崛起。
周黎安如今没有余力,改变非洲大陆的历史轨迹,能作的只是轻微的扇动蝴蝶翅膀。
开启通话器。
神祇的声音便扩散在宫城之内——
“吾,不是你们所谓的安拉!”
“吾为世上唯一的真神,均衡之主!”
“愚昧的世人啊。”
“你等已犯下了无知的罪,未来将有厄难降临在你等子孙的身上……”
“然,吾愿赐下仁慈的注视,予以你等警示——”
“若见那海上巨舟的驶来,须警惕与防备。”
“那肤色苍白的恶人,将带来血腥的屠杀,奴役贩卖你们的子民!”
“阻绝他们登岸之路,是你等唯一自救的办法。”
“或忏悔你等无知的罪,虔诚的呼唤吾、信仰吾,吾会冥冥之中予以你等光明的指引!”
“你等须铭记我的名——”
“均衡!
”
“更须铭记我的意志——”
“均衡,存乎于万物之间!”
一番话语落下。
周黎安起身,随手造物几十个“吾主真身神像”,从几十米高空坠下。
又开启录制重复,连播三遍;也不等他们是否记下,便掉头返回城中……
神祇之音,自天而降,不断在城中轮播。
一直到半个小时后。
均衡圣器升空,带轰鸣之声隐没在远方云端。
……
离去路上。
舱门关闭。
跳鱼等人都呆坐在舱室内,一言不发。
雪女也不理会他们,而是询问吾主:“主人,您为何不降临呢?”
周黎安道:“凡犯下罪的,都需寻那救赎之路,经磨砺与考验……”
“面对灾厄,便为他们的考验!”
“若有一日他们呼唤我的名,投来信仰之心,吾自然会有感应。”
雪女听后,微微颔首,表示了然。
而周黎安相信,此次神降预言,必会对西非地区带来极大变数。
他们一路从海岸线来到尼亚尼。
多次显露痕迹。
无论是Dash8的低空巡航俯瞰,还是H225在城中长达近一个小时的显现。
都将颠覆他们的信仰与认知。
安拉?
安拉真的显现过吗?
若没有;当均衡显现时,“世上唯一真神”的缀名,就母庸置疑!
且要知道,三十年后,葡萄牙人就将在“比绍港”建立奴隶贸易中心。
在此过程中,当然是“买卖自由”。
欧洲商品流入后来的桑海帝国,而桑海帝国对于底层子民变作商品,也没什么抵触情绪。
阶级森严,底层贫民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当预言成真。
远方巨舟到来时,他们肯定会生出抵触,将白人视为灾厄。
这警示来自天空之上,无论那神祇是不是安拉,他们都必须选择信服。
如此所造成的蝴蝶效应,就不可想象了。
奴隶贸易是殖民初期的重要敛财手段,一旦吃不到油水,支持远航事业的金主都要考虑是否继续砸钱。
再有西非的顽强抵抗,仅凭现有的远航技术想要运兵作战,几无可能。
就算他们有枪炮,也敌不过海量的桑海人。
至于瘟疫……
呵呵呵。
世代生活在灾病之巢的西非人,还怕你欧洲的病菌不成?
古埃及时期,非洲就有天花存在。
我们才是瘟疫的老祖宗!
这也是为什么,欧洲后来的殖民地主要在东、西沿岸与南非。
太深入了玩不转,有多少死多少,代价成本太高。
只要掌握几处矿源,提供物资支撑,何必跑去非洲受罪?
非洲的作用,也只是提款取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