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皓放缓了脚步,生怕打扰了两位的雅兴。这时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上前的话会打扰这一僧一道,后退则会打扰那对父子。
看到路旁一块平坦的大石,满皓就轻轻的坐下,欣赏起美景来。僧道二人手中的茶香远远飘来,满皓不禁咽了咽口水。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满皓闭起眼睛修炼起冰火玄功来。许是大山里的环境好,满皓的冰火玄功今天练的很是痛快。之前筋脉受损的地方经过温泉的修复滋润也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真气所到之处并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反而收获很大,冰火玄功真气在五圣决的催动下,乖乖的沿着经脉运行。堪堪就要饶身体一周了。
一冷一热两股真气都汇聚在满皓的眉心,需要突破这个穴道就可以各自回归双眼。
满皓感觉到眉心处有一层韧性极强的隔膜,揽住了两股真气的去路。满皓很有耐心地慢慢的催动真气,缓缓的冲击起来。
这隔膜经过冲击却没见任何的松动。仿佛水中的水草一样,轻轻的摇晃着便卸去了冲击的力量。
满皓渐渐焦急了起来,用的力量越来越大,那隔膜却坚韧如初。这时来路上又传来了那对父子的琴箫之音。声音彷佛母亲双手轻抚,又彷佛是吴娜银铃般的笑声,更仿佛是嫣儿那会说话的眼神。
满皓一咬牙,就听啵的一声这层隔膜应声而破。两股真气回到各自的位置,随后便生生不息的流转了起来。
真气越转越快,越转越多。起初如涓涓小溪流淌,后来竟似大江奔流,也发出水流撞击巨石的咆哮之声。
满皓感到体内真气充盈,自己身体就像是一个鼓胀气球却无处宣泄。胀的他浑身痛苦不堪。
满皓不禁噌的一声站起,合着来路的琴箫之音长啸了起来。雄浑的啸声一传数十里,山间的鸟兽惊的乱飞乱撞,倒有不少丢了性命。
僧道两人相视一眼,放下手中的棋子与茶杯。朝满皓望去,就见一个面相俊朗的男人闭着眼长啸,那啸声穿耳入脑,直震得僧道头晕眼花。
僧道不禁目光骇然,两人修行数十年难道竟然抵不过一个年轻的后生?听了啸声竟然修行的境界桎梏竟然松动了起来。
两人哪还敢托大,只得盘膝坐下运功抵抗这长啸声。来路的父子也不禁骇然相顾,早已停下了琴箫之音。却哪知满皓的啸声竟能沿着曲子的音律意蕴继续高低绵延伸展。
这叫小唯的中年邋遢汉子兴奋的从包里拿起纸笔,边摇头晃脑的听,边满脸兴奋的记。日后,这曲子终于大放异彩不提。
满皓长啸整整持续了一刻钟,才渐渐低沉下来。随后满皓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僧道在满皓停下啸声后,才敢停止运动抵抗,待他们看到满皓缓缓睁开的双眼里竟有异芒闪过。便起身快步走到满皓的身前。僧道两人对着满皓深深施礼,嘴里喊着:“前辈!”
满皓虽然睁开了双眼,但是此刻思绪仍然停留在刚才的真气充盈的感觉之中。
长啸一刻钟缓解了身上的不适,这时满皓就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有力气过,好像是龙归大海般的自在。
回想起这些年的经历,满皓环顾四周,举起手指在旁边一块石壁上快速地写道:
白雪盖秦岭,终南一草庐。
一道一老僧,手谈伴枯竹。
云海绕膝走,悠然而忘俗。
陕青氤茉莉,小童煮火炉。
举杯品香茗,入喉微嫌苦。
复又似甘来,恰如人生途。
不尽如人意,世间种种数。
一时间石屑被满皓的手指划的随风纷飞。
僧道两人看到满皓那潇洒的身形,一举手一投足间似乎含有自然的规律一般。困扰二人的境界桎梏水到渠成的双双突破。
僧道两人大喜过望,再朝满皓深施一礼。
老僧合十道:“阿弥陀佛,多谢仙长点化。”
老道收敛喜气洋洋的表情,正色道:“无量天尊,前辈道法深湛,多谢仙长成全。”
满皓苦笑一声,今天这个误会有点大啊,被当成了前辈了。既然成了前辈,就要有高人的样子。
略一沉吟,又举起手在旁边的另一块石上写道:
吾欲上前品此茗,又恐僧道不见俗。遥闻琴箫奏一曲,琴箫宛转透岭谷。僧道起身来相见,口称仙人至山庐。僧人起身合十礼,道长稽首宣天尊。轻笑一声不敢当,我本红尘一俗身,何敢称仙抑或尊。道长稽首把头摇,红花白藕本一枝,休管念佛或修真。前辈如非道法深,哪得仙乐降凡尘。老僧合十又唱喏,闻得仙乐涤肉身,得获无上菩提根。仙师今日来度我,他日我偿此因果。
满皓写完趁着僧道俩人发呆的功夫,便飘然离去。
僧道两人半晌回过神来,朝满皓离去的位置深深施礼,老道口中高喊:“请问前辈道号名讳,请赐下好叫晚辈知晓。”
云海中传来四字:吾名皓宇。便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