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宿舍鸦雀无声,她们处在震撼中的状态。
与之类似的是无数的网友。
电影级别的镜头调度,顶级商业片的配乐和服化道,令人怀疑是不是导演换人了!
“我勒个去,”娇媚少女惊叹道:“剧情张力十足。谁说小桃子老是划水来着?这演技,这眼神!”
“小桃子不能离开娱乐圈!”
“猫妖演得太传神了。尤其是她死不悔改的那份决绝。”
“造型加分!动漫里的猫娘太软萌了,加上吸血鬼一样的獠牙,中和一下,就很形象了。”
银幕上再次显露出点点光亮,女生们默契地停止交谈。
这时,街道传来鼎沸人声,熙熙攘攘。
江阳拄着幡杖,来到集市的一处小摊。
“公子从何方来?”村姑装扮的少女巧笑倩兮,盯着失明但俊朗的江湖郎中,看个不停。
“路过了酒肆,灌下半壶清酒;又经过茶馆,饮了一杯苦茶,”江阳说着虚头巴脑的话。
村姑:“肚子饿啦?”
江阳露出浅笑:“嗯。”
村姑:“你要吃什么?”
江阳:“你们这里有什么?”
村姑:“烧饼、包子、豆腐汤、酱菜,还有——”
江阳打断了她:“没有面条?”
村姑:“只有阳春面。”
“我要一碗阳春面。”
村姑回到父母身边,汇报几句后,不时看向江阳。
起先,她带着女儿家的矜持,含羞带怯,后来就光明正大,一眨不眨,直勾勾盯着人看了。
“阿蛮,愣着干什么?招呼客人,”妇人喊道。
阿蛮:“哎,我这就去。”
过了一会,露天摊贩的客人渐渐少了,妇人煮完面,支使阿蛮送面,然后独自匆匆离去。
“公子,你要的阳春面,”阿蛮笑道。
“谢谢,”江阳拽住了阿蛮的胳膊:“别走。能陪我聊天吗?”
阿蛮见已无客人,笑着坐下:“好啊。”
江阳两眼摸瞎,缓缓吃着阳春面,只吃一口便停下:“味道不对!”
“哪里不对了?”阿蛮很是奇怪:“我娘十几年来就一个做法。”
江阳:“我不想吃你娘做的,我想吃你亲手煮的面。”
“公子醒醒,阿蛮笨手笨脚,可不会煮面,”阿蛮笑道。
江阳:“我不管,我就要吃你煮的面。”
阿蛮愣住,她都怀疑这英俊的瞎子是不是来砸场子的。
“好不好,阿蛮?”
望着郎中英挺的鼻梁,阿蛮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好!”
站在锅灶前,阿蛮眼里满是困惑。
明明自己不想煮面的,可是他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心就很痛很痛,想拼尽全力答应他、满足他。
是妖术吗?
不会是的,他那么俊俏,怎么可能是坏人!
一碗面很快煮好了,阿蛮端了上来,坐在江阳对面。
阿蛮笑意盈盈,好奇又大胆,贪婪的盯着俊俏小郎中的脸看。
“公子,你真的失明了?”阿蛮问道,她觉得自己亲自下厨,已经和郎中是朋友,可以问些隐私的问题。
“是,我前来芙蓉镇,就是找神医医治眼睛,”江阳说道。
“啊?我们芙蓉镇竟然暗藏神医?”阿蛮奇道。
江阳微笑点头。
“那你找到了吗?”
江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阿蛮的嘴巴合不住,“你是说我?”
江阳:“我不太确定。”
阿蛮:“那你要怎么确定?”
江阳:“你最喜欢哪一句诗?”
阿蛮小脸一红:“我不学无术,从未念过学堂。不懂诗词。只听过村上的酸秀才吟过几首诗。”
江阳露出舒心的笑:“那就是了。”
“我,你是说我是神医?”阿蛮觉得很好笑,她笃定眼前男人在逗趣,便问道:“那我要怎么医治你?”
江阳松开眼罩:“你亲一下我的两只眼睛,它们就会复明。”
“浪荡子!”阿蛮刷的一下,脸红如滴血。
“你小声点,”江阳说道。
“哦,对不起呀,”阿蛮说完这话,就后悔了。
我倒什么歉?错的明明是他!
江阳:“你要什么时候医治我的眼睛?”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医治你的眼睛?”阿蛮离开条凳,站着反问。
“你心地善良,必定会帮我的,”江阳露出浅笑,语气不容置喙。
阿蛮:“你就是外乡来的浪荡子,我不理你了。”
江阳语气放软:“阿蛮,别走!”
话音一落,阿蛮又感受到那股心痛到极点的感觉,就像有妖精在剜心。
“我不走,你好好吃你的面,”阿蛮再次落座,她也舍不得把视线从郎中身上移开。
江阳乖巧地吃完了一碗面,中途没有说话。
“我吃完了,你可以治我的眼睛了吗?”
“我——”阿蛮哑口无言。
江阳低声道:“求你了,阿蛮!”
阿蛮霎时间身子酥软,脑袋跟浆糊一样不能思考,她身子前倾,飞快地用嘴巴啄了一下江阳的左眼。
画面定格在了这一帧。
周围的环境光影变幻,唯有二人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光影无限变换,最终定格在了另一个场景:江阳西装革履,坐在沙发上,一袭粉白长裙的沈天宜坐在他的对面,两人四目相对,中间有一串乳白玉佩在摇晃。
“喂,你们两个搞什么鬼?”梁若诗打了个响指:“你说要用玉佩催眠,回忆案发当天的细节。怎么突然和小江江深情对视?”
“我——”沈天宜目光呆滞,环绕着打量房间。
江阳同样是面色凝重:“这里是?”
“花与剑剧本杀店啊,”梁若诗蛾眉倒竖:“你们两个怎么啦?”
江阳:“阿蛮,不对,天宜,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不行,”梁若诗当即否决:“哪有警察和我的当事人单独谈话的道理?”
看来,她在剧本杀里扮演的是律师。
“剧本杀已经结束了,”江阳认真说道:“我想单独和天宜说说话。”
“哪里结束了?”梁若诗满脸问号:“凶手是谁啊?”
旁白的陶书旻拉扯着她的衣衫:“走吧!”
江阳扭头一看,瞳孔骤缩,陶书旻的脸颊画着猫胡子,她在扮演玩游戏输了后受惩罚的女白领。
当两人离开后,江阳试探地喊道:“阿蛮?”
“夫君?”沈天宜反问,眼睛是不可思议:“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一只猫杀了我,我怎么变成了阿蛮,又怎么来到了这里?”
“庄周梦蝶罢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江阳说道:“重要的是,我们夫妻生离死别后,再次重聚。”
“江郎!”沈天宜抱住江阳,声音颤抖,身体也在颤抖。
“阿衡,真的是你,”江阳反手抱住沈天宜,那枚催眠的、穿越古今的玉佩掉落在地,打了几个转,停留在了两人中间。
一滴眼泪落在玉佩上,玉佩渐渐失去光芒,变得黯淡,最终化为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