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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困顿庙中

爷爷曾说:“《医学札记》维持生计的同时,还可以济世救人…….”

小风开始了流浪之旅,他从治好小白龙秃头一事想来,也明白自己东一鳞西一爪,等到用时,本事就不够用,想到爷爷这段话时,他一边流浪一边细读起医书来。

他将医书读得熟了一些,又想自己本在岛上也随爷爷学了两年医,医术已算有小成,为何不以此济世,又可以挣得两顿饱饭吃呢?

小风总把这事想在心里,有一天,他在路上捡到一片破布,就用黑碳在上边写了“悬壶济世”四个字,一路招摇,只盼能真正做一番事。

只是,他年纪这般小,又衣着破烂只像乞丐,哪里有人相信他会医术?

《札记》一书,包罗甚多,里边从寻常疾病到疑难杂症,都有涉猎,还有一些近乎鬼怪偏方丹鼎炉石等,也不尽繁渺,这《医学札记》应是爷爷读了多本医书,再加上自己一生所学,写成的医学笔记。

小风的医术理论已很精深,实践嘛!在岛上确实机会太少,理论还没转化为真本事。比如,那些字里行间的描述,他都尽数理会得,但是很多药材长什么样子,终究不是在那山间野地里的花草,只没见过。还有如那个器皿究竟什么结构,他也只是在书中默想而已。

行针施法等高超技巧,也只有在心中模拟,并无实践对象。再到那涉及到鬼神灵魂的学问,更是天高云深,不知所终了。

始终是书上得来终须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他这行医的第一步迈不出,就永远也别想成长,也许,就像世上许多天才一般,空有天赋学问,但没有机会没有条件实践,都沦为生活的尘埃,泯然众人也。

忽忽一年,他在流浪中度过,多与乞丐流民为伍,心中虽有心以医术立世,却没有施展之地。

他一边流浪,一边寻食饱腹,虽没什么经验,但只要有何流的地方,就可凭水下呼吸和暗中视物抓些鱼来饱腹,也因此游泳技巧越来越好。

若没有河流的地方,他看见野鸡松鼠,不由拿起石头掷去,为了不会饿死,他投石头的功夫越来越高,慢慢投得越来越准,走了大半年,也没饿死。

但河流不常在,猎物也不常有,他还是经常挨饿,想来,他挨饿的天赋也应该开发出一些来了吧!

有次饿得实在受不了,他就外边穿的袍子脱了,脱了去换了几个馒头,才活了下来。

没钱的滋味让他深感痛切,那件袍子,是昔日的记念,也提供过自己许多温暖,但却还是被自己卖掉了。

他不断走去,越来越回到海边,那箭海城有个海字,不是在海边就是在海外,自己慢慢找去,总可找到。

但他走了一路,在路上也曾向路人询问箭海城,岂料,这些地方的人都孤闻寡陋,竟没有一个人知道。

寻找箭海城这目的似乎成了遥远的梦,这梦遥不可及,一想到此,小风心中不觉有些郁郁起来,自己想做成大事,但这目的竟成了心中不想企及的心病。

春去夏尽,秋去冬来,他随缘而行,流浪多地,也不知到了何方,但那里的初冬特别的寒冷。

这一日,他走在路上,天突然下起雨来,冬日冻雨,显得格外冰凉。

小风没了袍子,衣着极为单薄,虽有一点正阳功的底子,只是没有灵丹来源,也无从继续修炼,功法早已荒废,他无法以功力护身,这冰雨之冻,淋在身上,他也觉承受不了。

他见一路上也没个躲处,就双手抱怀,护住怀中物什,向前边狂奔而去,跑了一会儿,瞥见路旁一个破庙,便躲了进去。

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饥来无食寒无衣,心病纠结,冻雨缠人,他终于承受不住,发起病来。

小风只觉恶寒阵发,头痛欲裂,胸闷欲吐,他识得医理,知是风寒入体。

只是天寒地冻,身上倒是揣了几样草药,也没法煎,就挑了几样,像牛吃草一样嚼了下去。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吃几棵田间野药,一时也济不了什么事。

他想点堆火来取暖,只是哆哆嗦嗦用木头钻了半天,也没半点火星冒起。

最后,他放弃了取火,只瞥见庙角有堆干草,就钻到那草中取暖。

只是寒从心头起,病向穷中依,一堆草又如何抗得住。没奈何,只好昏昏沉沉地在草堆中苦苦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