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严守此时心里万分后悔,不该轻视了肖华飞,原本他以为没了冯克明的影龙卫,就像没了爪牙的老虎,是人都能来踩一脚。
现在看肖华飞在影龙卫里的嚣张跋扈,已明显超过了冯克明时代。冯克明执掌影龙卫时,高阶文官还能同他有事好说好商量。
可到了肖华飞这里,完全就是嘴上没毛的愣头青,一言不合就要动刀的节奏啊。
韩严守单凭直觉便知道肖华飞在官场上走不远了,一个如此与文官集团对立的人,根本落不到好下场。
可不管肖华飞以后是生是死,但眼下韩严守是陷入了极大的被动当中,服软吧,丢分!
不服软吧!虽然不至于让人捅两刀,但肖华飞肯定会想什么阴损的招术折辱于他。
韩严守多少有些进退两难,心中不免后悔,他今天就该把肖华飞叫到刑部谈事,那是他的地头,到时攻守易位,看肖华飞还怎么嚣张。
韩严守心思急转,见吴苟道拿着刀在一旁虎视眈眈,就没敢掏袖中的手帕,而是拿着衣袖轻轻擦了一下脸上的茶水。
“肖大人与刑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其实议罪银的事,是王尚书定下的,只是到了现在,老尚书已经作古,下官是被人逼到这步的。放人可不是下官的主意,这不也是为了替肖大人淘换军资嘛。你说我们刑部就是个清水衙门,也想为国出一份力,不这么干,还能怎么干啊。”肖华飞没有从阴影中露出身形,只是淡淡道:“本官可没说刑部没为了边关出力,刑部是刑部,韩大人是韩大人。本官姑且问韩大人所说这些话,你自己信吗?”韩严守神色一正,
“肖大人可不能怀疑本官的操守,不管你肖大人信不信,我自己是信的!我就是为了大晋,为了边关,为了天下黎民,才提的议罪银的事。”肖华飞忍不住笑了岔了气,无力地拍着双掌,为韩严守一番正义凛然的表演叫起好来,
“本官服了,要是大晋多一些像韩大人这种清官,何愁天下太平啊......”韩严守假装没听懂肖华飞的讥讽之意,掸了掸官服上的茶叶沫子,伸手想要拿回肖华飞案头上的逃犯名单。
肖华飞抬起右手,先一步用力拍在名单上,死死将名单压在案头,
“韩大人这是干什么,本官刚才已经说过了,这些人我们影龙卫抓了。从今以后,你们刑部抓不了的人,我们抓了,顺天府抓不到人的我们抓了!你们所有管不了的事,尽可以送来,我们影龙卫全管了!”肖华飞拍击桌案的声音吓得韩严守身上一颤,像触电一样缩回了伸出去的手。
吴苟道想起肖华飞早上的话,知道该他发挥的时候到了,马上竖起大拇指,接口喝道:“我家大人威武,纯爷们!”门外几个站岗的力士,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但听到吴苟道的喊声,心想跟着上官做事总没错吧?
几人也在屋外跟着齐声高喊道:“肖指挥使威武,纯爷们!”韩严守呆愣的看着吴苟道,僵硬的转头又看眼肖华飞,心里不由哀叹,先帝啊你给把好好的影龙卫交给了一群什么人啊!
肖华飞瞪了眼吴苟道,尴尬地咳了一声,冷冰冰的韩严守说道:“韩大人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就请回吧,本官还有几桩事关贪墨的大案要办。”韩严守身子挺了一下,想要交代几句场面话,可是看到吴苟道手中的刀尖始终指着他,便收了找回场子的心思。
他不由在心中暗骂,今儿个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事情闹到这步,肖华飞彻底懒得装了,并不打算起身相送,就坐在椅子上看着韩严守向公房门外走去。
当韩严守还剩半只脚就出了公房大门时,肖华飞冷不丁在他身后补了两句,
“哪天要是韩大人有什么事想要交代了,就尽管直接到影龙卫这边来。本官早前说过,我们影龙卫执行的是坦白从宽,韩大人可千万记好了啊!你来,我一准给你安排单间儿。”韩严守已经让肖华飞气得再也不肯在嘴上争输赢,头都不回,潇洒的将官袖一甩,就当没听到一般,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影龙卫。
吴苟道等韩严守离开了院子,才对肖华飞说道:“大人今天可是狠狠得罪了此人,万一大人离京后,他想要报复,该怎么办。”肖华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对吴苟道训斥道:“我早上不是才说过不许再瞎吹捧了吗!本官的脸面全让你丢光了,你没看刚才韩严守像看俩傻子一样,在看咱俩?”吴苟道不服的嘟囔道:“看就看呗,大人长得这么英俊潇洒,还怕那个老家伙看啊。”肖华飞狐疑的摸了摸脸颊,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说的是真话?”
“保真,就像大人家里那些金元宝那么真!”,吴苟道用力点头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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