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就是从姬胡出生的时候开始的。自那以后,番己变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正想着,番己已爬了起来,跪在自己跟前,看不清脸,一言不发。姬燮很想挽回,他伸出手想抚摸妻子遭掌掴的脸庞,可却被她一偏脸避开了。
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却依旧平静,听不出波澜:“臣妾冒犯大王之威,罪该万死,请大王降罪!”
她还是这般倔强,一步不肯退让。周夷王一股怒意涌上心头,愤怒地一拂袖,恨恨而去。番己跪伏在地,两颗泪珠砸在膝前的苫席上,久久不肯起身------
新王登基的第一天,便与王后开始了冷战。这让整个镐京王宫都宠罩于阴霾之中。
其实在扇出那一耳光的一瞬,姬燮便后悔了。他知道,自己的妻子番己有多么倔强,她决不会象市井妇人那般撒泼抱怨,更不会象一般闺秀那样楚楚可怜地求取丈夫的怜爱与疼惜。她只会将此事深埋于心,更坚定地与他拉开距离,就象上回一样。
可他能怎么办呢?如今他已是君临天下的王者了,难道要他俯首向她道歉吗?那怎么可能?他陷入了难言的烦闷之中。夷己那里他也不想去,偌大一个后宫,竟无一个知心人吗?
家事一团糟,国事更不轻松。登基不过大半月,他便有处处受制,如履薄冰之感。“新官上任三把火”,姬燮正想要整备兵治,修炼甲兵。这件件事都需要铜啊!可偏偏随国那边今年送来的金(铜)又减少了,这一回比去年少了三分之一的数还多。这叫他如何铸造新祭器,如何打造战士需要的铠甲与兵器,还有兵车的轴承也老锈了,也得更换。
这一桩桩一件件,搅得他焦头烂额,夜不成寐,还不如在公子府幽禁时过得舒心。
这不,下朝后把周召二公与新留朝为司徒的虢公留下来商议。几个人说来说去,也没谁能拿出个可行的主意。
周夷王问:“为什么随国送来的金今年这么少?”
周公定答曰:“禀大王,听说楚蛮正在整备兵马,不日将再次伐随。随侯也是无法,只能也整治甲兵以应对,所以上贡的金只能减数了。”
“楚子可恨!”周夷王恨恨地咬牙:“难道就不能彻底铲除了这个毒瘤?还我大周天下一个安宁么?”
虢公攘臂上前:“臣愿率王师前往讨伐逆楚,为大王分忧!”
召公持笏上前行了个礼:“虢公此言差矣!当年因为楚子三年不纳贡,昭王轻率西六师出征江汉,结果全军覆没,而昭王自己也不得生还。如今国势尚不能与昭王时匹敌,岂能轻言南征?”
〷这下可热闹了,虢公主战,召公主和,周公持中劝说,吵得姬燮脑仁儿疼。末了,他无奈地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下算了。末了一看,召公居然还没走。
姬燮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问:“爱卿还有何事?”
召公有些犹疑:“有件家事需禀报大王允准。”
“何事?”
“王后曾为犬子提亲,说愿将娘家嫡侄女许配虎儿为偶,感娘娘美意,特来求大王允准。”
“哦?”周夷王抖擞了一下精神,觉得番己这媒做得不错,这样太子可得一强援,不至于今后在朝中孤立无援,步自己的后尘。不住赞许道:“这亲事不错。孤王同意了。”
“谢大王!”召公下拜:“臣这便遣人前往番国求亲!”
周夷王正待扶他起来,忽然舅舅纪侯一路嚷嚷着闯了进来:“大王,大王——”
姬燮有些不悦:“舅父何事如此惊慌,成何体统?”
“大王,”纪侯喘着气说:“臣女纪姜——她,她已入镐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