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什么情况,他虽不太了解,但在每日吵闹中,也能理出大概。
她日子过的并不好。
因为他娘。
姜锦旭想把那一小瓶药膏还给她,却苦于无法行走,只好说,“我有药,你的药膏你留着。”
鹿惊枝:“你不想好起来吗?这个药膏可灵了。”
她当着姜锦旭的面把头上纱布一圈圈撤掉,登时,风吹来,脑门上的细汗被吹走,带来一阵凉意。
一个字,爽!
“我的伤口都好的差不多了。”
她就是仗着今天晚上月光朦胧,视线模糊,所以敢如此造作。
“你不想好起来吗?你真的想当一个小瘸子吗?”
听着小姑娘压低的嗓音,姜锦旭脑仁开始疼,他想起了昨天白日院子里持续了整整半日的冲突。
其中以一人左一个“瘸了”右一个“不能科考”的脆生生的声音最为出挑。
用“读书人身上不能有污点”这个理由力压他爹娘一头。
他想当小瘸子吗?
不想。
虽然辈分大,但是说起来,姜锦旭今年只有十四岁,比姜檀月大一岁,比鹿惊枝大三岁。
还是个少年。
如果没有回家,一直在学堂安心读书,也不会受伤。
如果没有受伤,他现在会去府试的路上,而并非在这里卧病在床,疼痛难耐,患得患失——
大夫说了,安心养病。
大夫也说了,他的腿,有很大的几率是养不好的。
能当个瘸子而不是断腿的残废,已经是上天保佑。
当然,这些只有他自己知道。
家里人什么都不知道。
还等着他好起来,风风光光去考试,考上童生,考上……当上大官。
“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的科举路断了,你没有理由去掣肘我娘了吗?”姜锦旭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