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道要把我抓进大牢不成?”
“你……”
“好了,小南。”李砚如无奈,却仍好脾气地道,“余大夫既然有这个规矩,我们应该遵循。怪我思虑不周,没有提前打听清楚。”
李砚如朝余大夫拱了拱手,转身欲走,忽而又想到什么,微微站定,“但小南有句话确实没有说错。我父亲调来香河县任期不足一月,尚未做出一番功绩。说平庸可以,但他尽职尽责,绝非佞臣。望余大夫以后慎言。”
一口气说完话,李砚如有些许气喘。他示意小南离开,刚抬起头,就跟鲜活明丽的少女撞了个满怀。
“别走!”
宁瑛一把拽住李砚如青竹色的衣袖。
在李砚如讶异的目光下,她直接跟余大夫叫板,“余大夫,你这规矩莫名其妙啊!”
刚才她一边围观一边询问周边百姓,这才知道余大夫一大堆规矩还有一条,那就是不给富人官宦医治。这算什么事儿?她宁瑛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说这种规矩。
余大夫瞥了眼这个突然蹿出来的小姑娘,赶苍蝇似的摆手,“走开走开,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这是我余家传了七十年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要变通一下,人家又不是不给钱。”
余大夫气得够呛,“你在教我做事?”
李砚如见情况不对,轻轻拽宁瑛的衣袖,小声劝说:“王姑娘,不必为我出头……”
宁瑛倒不是为了李砚如。怪不得之前余大夫不肯给王老夫人看病,按摩穴位的手法也是藏着掖着,敢情是这个原因。
宁瑛越想越气不过,“怎么,穷人的命是命,富绅官员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余大夫冷声道:“那些人是压榨穷苦百姓的根源,都是祸害。他们不配得到我的医治。”
“余大夫难道能窥得人心,仅从家世,便知一个人是好是坏?”
余大夫也知道自己的规矩站不住脚,眼看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他死不松口,脖子一梗,“不错!”
宁瑛眼珠一转,道:“我乃香河县首富之女,余大夫,你觉得我是好人还算坏人?”
“这个嘛……”
余大夫本想说她不好,可王婳裳皮相长得太过美丽。花容月貌,配上宁瑛那狡黠的目光,直让人说不出半句重话。
余大夫干脆一横心准备把她和李砚如轰走,正在此时,人群中一个童稚的声音惊呼,“姐姐是好人!余大夫,刚才就是这个姐姐帮我抢回了钱袋!”
宁瑛和李砚如同时回头,这才发现刚才那个被周妙手盗走救命钱的孩童也在。
他和母亲因为家贫,这些年都是余大夫免费诊治。孩童的母亲再次上前感激宁瑛,将宁瑛弄得怪不好意思。
余大夫表情僵住,无所适从。
母子俩的出现无异于是在打他的脸。李砚如敏锐地察觉余大夫尴尬,他压抑着喉间痒意,低低咳道:“王姑娘,我这病不打紧的,回去另寻医馆便是。我们走吧,不要打扰余大夫给其它人治病。”
当事人都这么说宁瑛不好再赖着。
她跟母子俩道了别,正要离开,身后的余大夫却乍然开口:“咳证虽多,无非肺病。”
李砚如惊讶地回头。
余大夫别扭地移开视线,一捋山羊胡,哼哼道:“罢了,今日就看在这小丫头的面上给你瞧瞧,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