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万籁俱寂。
李砚如却要早早出发前往京城。
他一一拜别了家人,整顿好行囊书籍,与小南一同登上县衙外的马车。马车辚辚,才驶离城门,突然马匹传来一声嘶鸣,车夫吓得立马勒住缰绳。
“怎么了?”
小南探头去看。
下一秒,他便震惊至极,抬手指着道路上亭亭玉立的人,结结巴巴说不出话,“你你你……”
李砚如好奇地望来,只见宁瑛一袭浅灰色布衣,戴着顶小帽,将满头秀发藏起来。嘴唇上还滑稽地贴着两撇小胡子,乍眼一看,清秀却市侩。
李砚如与小南表情一样愕然。
倒是宁瑛施施然走过来,拜了一拜,“公子,你要上京赴考,不带上我这武艺高强的小厮怎行?”
李砚如忍俊不禁。
他忙让开座位,示意宁瑛上来。
马车宽阔,宁瑛挤过来正合适,只是免不得有些许肢体碰撞。李砚如心情激动难以言表,他愣愣地看着宁瑛,刚张嘴,就听宁瑛一一解释,“我其实也有事要去京城办,恰好可以和你一路同行。咱们两个有过命的交情,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彼此也有照应。”
末了,宁瑛又正儿八经地道:“而且你和小南都手无缚鸡之力,总得有人来保护嘛。你看,我做了伪装,不仔细瞧,安能辨我是雄雌?”
李砚如没被喜悦冲昏头脑。
他询问宁瑛家中人看法,宁瑛都说了,再三证明不会有事,李砚如这才同意她跟着。
后路他都想好了。
最坏不过是宁瑛名誉受损,他拼着被李县令打破头,也要隆重地去王家提亲。倘若宁瑛点头自然最好,万一被拒绝……李砚如想都不敢想。
李砚如思维发散,杞人忧天。
小南却和宁瑛两个聊得火热朝天。小南去京城次数不多,每次都是帮李砚如抓药,从来没去京城逛过;但宁瑛不一样了,问起哪里好玩哪里好吃,她如数家珍,比在香河县还要熟悉。小南听得啧啧称奇,问:“那清梨苑真的有那么厉害的伶人?”
“当然有,反弹琵琶都不在话下。”
“哇,真想去看看。那种地方一定很贵吧?”
“不坐前面和雅间,也就二两银子,李砚如给得起。不过清梨苑的茶水不好喝,最好喝的当属春芽楼。前些时候春芽楼卷进了库银失窃案,被查封了好久,现在都没开门……”
在小南惊叹崇拜的夸赞中,李砚如实在没好意思打断他们。
他其实很想问问,宁瑛常住香河县,怎会对京城的事了如指掌。等小南终于口渴喝水,李砚如才找到机会。
对于李砚如的疑惑,宁瑛信手拈来,“我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随便听听也能记住了。”
想到王九华平时的模样,李砚如了然。
再者,宁瑛好端端的为何要在这种事上隐瞒?一定是他自己多想。
途中说说笑笑,很快抵达京城,宁瑛找到最好的春源客栈安排李砚如投宿。她这次出门,两个庶妹给了不少银子,不顾李砚如劝阻,大方地支付了两间房钱。
那掌柜地还打趣,“公子,你们三个人怎么不住一间呢?我们这里有人三人铺的。”
李砚如下意识看向宁瑛,宁瑛却麻利地道:“我家公子是要蟾宫折桂的人,我平时睡觉打鼾,怕叨扰了他休息。”
“原来如此。”
掌柜埋头写下房号楼层,宁瑛带着李砚如欢欢喜喜去看房间了。
一起在客栈吃过晚饭,宁瑛便要回自己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