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皱了皱眉:“许多?许多是多少?差了一成?两成?难不成三成至多?”
内库武库的三成,那就是个天文数字啊。
金英一副“陛下,你可要挺住了样子”,沉默些许之后,说道:“可能……是六七成。”
话音刚落,朱祁镇豁然起身,接着御桌上的一方砚台已经飞了出来。
这砚台几乎是擦着金英头皮飞过去了,金英动都不敢动。
六成?
六成是什么概念?
这么多的兵器,都是铁啊,价值不菲,其中的利润,简直就是难以想象。
若是抛去先前御驾亲征用的兵甲,整个武库怕是不剩下些什么。
这也就是说,他们把内库的武库几乎快要搬空了,搬空了。
从永乐年间封存下来的兵器,数百万件啊,就这么蚂蚁吃大象般的一点点给吃空了。
“不要告诉朕,就这么一两年,他们就吃掉了这么多的东西,从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御马监的人都是眼瞎吗?”
朱祁镇眼睛赤红,想要杀人。
金英也给不出个具体时候,只是说,恐怕永乐年间就开始了。
永乐年间,到现在几十年,不知道有多少人经手过了。
至于负责御马监的清查的提督太监,早就出现在了曹吉祥的供词之中。
即便是朱祁镇现在动手去查,有些太过早远,恐怕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
朱祁镇想要杀人,想要把这些从他身上吸血的虫子全都捏死。
可瞬间的功夫,他又觉得有气无力,瘫坐回了椅子上。
这里面牵扯到的,人数定然不在少数。
真的查起来,十二卫的亲军的那些指挥佥事们,又有几个干净的呢?
他们,都是勋贵的子弟放入宫里的?
这些人,自己能怎么办?
全都杀了?
然后呢?
朱祁镇想起来饿鸭子和饱鸭子的故事。
杀的这批是肚子里吃满了油的肥鸭子,自己把他们杀了,换上来的呢?
都是些饿得嗷嗷待哺的鸭子啊。
“陛下”。
眼见朱祁镇这般,金英也是吓坏了。
“金英”,朱祁镇哑着嗓子开口道。
”在呢,陛下,老奴在呢。”
“将兵仗局,御马监里的这些蛀虫给朕揪出来,凡事京师里有外宅的,不管什么嗣子,外侄,内侄的,一并抓了,并入曹吉祥之案里,全都斩了。
至于别的,面上就不要再查下去了,不过东厂私下里,要给朕查的一清二楚,朕要看看,亲军哪些人,是这般的狼心狗肺。
去办,去办,现在就去办。”
“唉,老奴这就去,这就去。”
肥鸭子是吧?
养肥了,就是要吃肉的。
至于那些饿得,到时候再杀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