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朱祁镇这辆马车太不起眼,让人丝毫无法将其与住在皇城内的那位一国之君联系在一起。
朱祁镇被外面这番动静惊醒,招来金英一问,有些吃惊。
国舅?
钱家不是一向在外谨小慎微,不应该会做出这等事情啊。
再仔细想想,不对啊,钱家的几人,不是在当值,就是在讲武堂入学,不该出现在在这啊。
有人上前稍一打探,问清楚了对面人的来历。
金英小跑到车窗边,小声说到:“陛下,对面是贵妃娘娘的内弟周寿。”
朱祁镇一愣,周寿?
是周家,不是钱家。
紧接着,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陛下,要不要老奴上前……”
金英在一旁说道。
“无需和他们纠缠,避开他们。”
朱祁镇放下帘子,里面冷冷传出声音。
马车避让一边,金英看着那群兴高采烈,大、大模洋洋的人,心里拔凉拔凉的。
一回头,金英吓得差点把舌头给咬了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刚刚掀下去的帘子又被陛下掀开。
朱祁镇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群人远去,嘴里好似在念叨着什么。
金英离得稍近,听了个模模湖湖。
“国舅,国舅……”
待马车进了宫,朱祁镇在暖阁简单用过饭后,便继续看起来了奏章。
金英如往常一般站在一旁候着。
“金英。”
朱祁镇头都未抬起,突然开口道。
“老奴在。”
金英一个激灵,赶忙答道。
“去查查那个周寿的底,对了,还有周家。”
朱祁镇云澹风轻说到。
“老奴知道了,老奴这就去办。”
说罢之后,金英便匆匆退下。
朱祁镇继续看着奏章,时不时朱笔批上几句。
这一看,便是一个多个时辰过去了。
朱祁镇抬起有些发酸的脖子,看着那桌上还未看过的厚厚的一堆,暗暗叫苦,想着怎么还有这么多。
看着这每日简直要命的奏章,朱祁镇只觉得心力憔悴。
老祖宗还是厉害啊,也亏得太祖能做到天下无论大事小事,皆决于上。
这工作量,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他不知一次想着,要不要给内阁扩充一下权力,毕竟,每日这般的工作量,他怕自己……过劳死啊。
虽说内阁得了票拟权,但还是没能摆脱先前的拘束,与日后宰辅的地位还差的远呢。
比如在规制上,如今的内阁首辅还是由吏部左侍郎曹鼐担任,内阁的其他辅臣,也多事一些品极不高的翰林担着。
曹鼐这个吏部左侍郎也算是位高权重,但他的上面,光是品级比他高的还有都不止一只手
更别说,邝福王左,金廉这一个个的……
朱祁镇想着是不是该加重一下内阁的权柄,但又怕这拿捏不好,反倒是内阁权重,制约了皇权。
毕竟,日后可还有杨廷和,张居正这样的人摆在后面。
罢了,罢了,朱祁镇喝了口茶,摇摇头,此事,还得考虑思量再三。
“金英还没回来吗?”
朱祁镇想着金英一去这么久,怎么还没个消息。
正说着呢,说曹操,曹操就到。
金英回来时拿着本小册子,这上面记载的都是近些日子周家的一举一动。
朱祁镇翻阅之后,没露出什么别样的表情,只是说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让人去坤宁宫传话,说是母后多日不见深哥,怕是想深哥了,让皇后带着深哥去母后那,朕的话,等朕将这里的事情处置完了再去。”
“是”。
一旁伺候的小宦官快步下去传话。
“去礼部和兵部,将金廉和邝噶轿磺浼掖来。”
朱祁镇将册子放在一边,揉了揉眼角。
司礼监的人到户部传人的时候,金廉已然知道陛下传他为了什么。
等到了金水桥的时候,恰好遇见了从兵部过来的邝浮
“邝公。”
“金公。”
二人见面寒暄几句,便一并朝着暖阁走去。
“看来陛下将你我传来,怕是要问与瓦剌,鞑靼和谈一事了,不知道此事礼部谈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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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廉显得心情不错,“多亏了我大明占了一场大捷,实不相瞒啊邝公,礼部这,占据上风,这都多少年了,都没谈过这么舒服。”
“真的?老金,你好好说说,这舒服是这么个舒服法。”
邝敢涣车木奇。
“那是自然,老话说的好,战场上打不赢,再怎么谈都没用,自古以来,城下之盟能好到哪去?挟大胜之威又能差到什么地方?”
金廉笑眯眯说到:“这瓦剌,鞑靼现在是求着我们大明,他还敢像往年那般,动不动就甩脸子,掀桌子?
反了他了,要是太宗年间,要是敢说个不字,太宗第二天就敢待人把他给平了。
我给你说啊邝公,这瓦剌,鞑靼一开始还拿着捏着,结果呢?
礼部不吃这一套,晾他个两三日的功夫,先急得是他们。
这两三次下来,这帮鳖孙慌了,还不得老老实实坐着。
再说了,这条件都死陛下开的,又不是我礼部张的嘴,妥不妥的和礼部有个什么关系。”
这下子,邝敢怖至耍“是的是的,是这个道理。”
二人一到暖阁外便有人进去通报。
很快,有小黄门出来笑道:“两位老大人,陛下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