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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跳动的烛火终于燃尽了生命,在最后的挣扎中如同昙花一现泯灭在黑暗中。
清风徐来,在窗前扬起的白纱留下了自己来过的痕迹,温柔地将她覆盖在脸前的青丝捋起,落在了她发髻的玉簪上,现出那微微笑着的面庞。
他终于批完了最后一本奏章,将所有奏章收好,摆在一侧。
也不知是什么奇怪的魔力,在写字时,他静不下心来,总是想要偷瞄一眼。
这实在不符合他往日的作风。
云逸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指尖轻轻地戳了戳她微微发红的脸颊。
鹤泠依旧安详地睡着,嘴角处淌出的流水打湿了书页的夹缝。
他一手托着脸,静下心来好好欣赏她凌乱的睡颜。
鹤泠半身趴在桌上,歪着头躺在摊开的书页之间。看起来还未读完,便被捣乱的瞌睡虫迷了眼,迷迷糊糊地便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她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俏丽的脸颊上洋溢着淡淡的粉红色,朱唇轻启,嘴角两侧勾起了浅浅的月牙。
不知为何,看着如此可爱的睡颜,他竟也弯起了嘴角。
片刻后,缓缓地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穿过地上杂乱摆放的书册,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了下来,弓着腰轻轻地披在她肩上,静悄悄地走出了寝殿。
漆黑的魔界上空,一轮洁白无瑕的明月为永世黑暗带来了一点光亮。
他站在门外,仰着头看着圆月,迎着月光的沐浴阖上了双眼,享受着这片刻安宁。
“稀稀簌簌——”
一只白猫灵巧地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四只爪子稳稳地落在了空地上,向着男子低头行礼“尊上……”
当她抬头想要继续汇报时,却看到眼前人将一指抵在了双唇间,作出‘噤声’的示意。
月奴立刻心领神会,放低了音调“尊上,各位王上魔主们已经在承云殿等候多时了。希望尊上与夫人尽快前往。”
云逸微微侧过头,余光看向还在安睡的鹤泠,迟疑片刻,还是轻声说道。
“罢了,先让西泽主持下宴席吧。就说本尊以要事为先,约半柱香后便来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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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她猛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透明间泛着流光琉璃桥上,面前是坐落着神秘的银白色的华丽宫殿。
她四处环望,这里空无一人。
她低下头,不经意间后退几步。
映入眼帘的是透明桥下的潺潺流水,还有一只长着双翅的白鱼在摆尾游动。随着它行动的轨迹看去,这是一个大池子。
池边的假山顶上云雾缭绕,她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环绕在山顶上的云雾向两侧拨开,而在半空中悬着的——是一座类似此处的空岛。
这是哪里?
这处地方如此诡异,既不像人间能有的规格,也不是天界所能企及的。
她心中一慌,焦急地跑向那座宫殿,大声呼唤着亲人的姓名:“阿娘——阿爹——二哥——大哥!”
她大声呼喊着一遍又一遍,希望无论是谁能回应她。
可从远处传来的只有她的回音。
“呜汪——”
她的脚底下突然冒出了一声犬吠,她低头一看,一只可爱的小黑狗正摇着尾巴欢快地向她打招呼。
而再一眨眼,她便站在了一面椭圆状水镜前。
水镜本是无色,她没忍住好奇心,伸出右手,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迅速收回了手。
只见水镜随她指尖点过的地方荡出了圈圈波纹,渐渐在镜中化出人形。
鹤泠仔细打量着镜中这位女子:只见她头戴月白梳篦,额间有着一轮弯月,未绾成发髻的万千青丝倾斜而下披在她双肩,身着一袭月蓝锦缎,腰间坠着一块如水晶般清澈透亮的玉佩。
她的妆扮如月上仙子般美丽脱俗,而当鹤泠再次试图触摸她时,她脸上的迷雾忽然散开——与鹤泠长得竟是一般无二!
鹤泠一见大惊失色,连忙倒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