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正一片悠然时,某只高举的瓷盏微颤,氤氲着热气的茶水微有荡出,洒在了他的衣衫上。被吸引的人儿朝那处看去,只见一位黄衣公子扶着脑袋,眼眸紧闭,脸色都似乎白了一茬。
见其神色不佳,一旁的客人出于礼貌慰问道,陪侍的下人也凑了过来。他却只道“无碍,无碍”。待到众人散去,事态平息,他又觉得不吐不快,于是便跟狐朋狗友吐槽起来。
“唉,我这两天总是觉得头昏脑胀,总感觉被人打晕过。”
他眉头紧锁,轻声叹息道。同桌的红衣和蓝衣男子面面相窥,顿时来了精神,你争我抢问了起来。
不远处刚出门的鹤泠突然停住了脚步,竖起了狐狸耳朵来。
“哟,你是在哪里被打晕的啊?是被马车创晕转生到异世界了吗?”红衣男子身凑近了身子。
“难道你是被雷劈晕了即将成为人间之王?发达了可要带上兄弟啊!”蓝衣男子油腔滑调,双眼放光。
身为主角的黄衣男子满脸嫌弃地摇摇头,双手盘在桌上,神神秘秘地探进了脑袋。
“我很怀疑,昨天去的那家观戏楼有猫腻!”他振振有词地说道。
不知什么时候贴在柱子后面偷听的鹤泠的狐狸毛顿时竖了起来,倒吸一口凉气。
糟了!不会一千九百九十九年前的那件事……
“啊!真的吗?”“啊!有什么猫腻!”红衣男子和蓝衣男子瞪大了双眼,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黄衣男子清清嗓子,分别严肃地瞥了他们俩一眼,又言道:“我怀疑,那观戏楼里的都是妖魔鬼怪!他们唱戏又好听,美女又好看,个个都是人才,我超喜欢呆在里面的!”
“所以这里面肯定全是妖精,诱惑我!”他郑重地下了结论。
蓝衣男子和红衣男子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偷听的鹤泠却被吓得魂不附体。
此时,蓝衣男子的目光闪烁,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遂提问道:“那这和你被打晕又什么关系呢?”
不等主角开口,蓝衣顿时被身旁的红衣敲了记脑壳。被害者蓝衣捂着头连连称痛,加害者红衣则伸出手来指指点点,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傻呀!观戏楼里面全是妖怪的话,指不定打晕他就是掩盖他们干坏事呢!”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不休,却没注意早已吵到周围认真观戏的贵客,纷纷投向不屑的目光,背地里小声地谴责着。
而柱子后那只狐狸本是惊恐万分,就差当场冲出去把她们捆起来扔到河里去。却是越听他们讲得越离谱:什么凡间早被妖怪占领啦、诸神都被魔尊打趴啦、甚至于只要他们觉醒了就能统一六界之类的。这才放下心来。
鹤泠站直身来,悄悄探出头来打量着众人,确认没有潜伏的坏人后,理了理狐狸毛,一脸悲壮地朝着云逸的房间走了过去。
一曲终了,台上的伶人谢幕退下,台下的观者毫不吝啬地献出热烈的掌声,除了一位从头到尾都未欣赏戏曲的人。
他的打扮并不出众,扔在人群中都寻不出来。从清晨至午后,只是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品茶。不观戏,不交谈,隐藏在阴暗处的目光却如觅食中的老鹰般悄悄地观察着众人,特别是她。
俗话说,危险会在不知不觉中袭来。
或许,他临走时的那句“小心坏人”是对她最重要的警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