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持琉璃珠,功力大增,若是跟他缠斗,恐怕还会伤及无辜,凤族凰族的恩怨不应由他一个跳梁小丑激化,不划算。”
华未央倒是无所谓,说话还是笑着的,“我不过是被封几年而已,又不是永远如此,还算划算。”
代价只是以找到当年凤尊留下的绮影弓来突破封印而已,也没什么。
“凤主算的是一套一套的,也不想想自己。”
“他人之言,容颜一张,都抵不过真心相处,何必在意。”
华未央低眉看向杯中茶面:“再说,也是有人会知道我是谁的。我一直在等。”
傍晚时分,窗外流云落霞,屋内微香环绕。
不多时,云崖先生已与华未央谈了许久的话。
他遥遥赶来灵翠山裕都,当然不是只为了来打报告。
“看来凤主在外的这几年,倒是游历过不少好山好水。”
云崖先生走到书桌旁,随手拿起一副画来,只见其上青山绵绵,水纹微荡。
岸上几缕柳成行,笔锋洒脱,着色活泼,自有一番闲时意境。
他见了也是欣喜,心道,凤主作画一如既往用情用心,常人难及。
也只得以这份诚挚心性,这份如孩童般真切感悟天地的自然。
才能习得凤尊留下的《青霄录》并将其使得出神入化,世上仅此一人。
云崖先生是凤凰一族的老前辈了,辅佐过不少凤主。
在他看来,华未央总是多情善感。
他总觉得,这位小凤主虽然天纵奇才,杀伐果断。
但她的内心,似乎一直有一人的影子。
云崖先生识人无数,知道情之一字的可贵。
可……用情过甚,终究伤人伤己,此番道理,云崖先生不知华未央究竟懂不懂。
太过炽烈的情,会如灼灼焰光,将自我燃烧殆尽。
思至此,云崖先生悠悠叹气,将画尽数收好,转身问华未央:
“凤主两年前联系上我时,我曾经让你发誓,会将一生奉献给凤凰一族,那时,你拒绝了我……”
“难道是因为,心中还有所留恋?”
华未央听罢抬头,望的却不是云崖先生,而是窗边无限夜色,像在思虑。
华未央摇摇头惋惜地说:“没有。”
两年前华未央与凤族叛党首领相遇,在虞渊山上大战一场,互相下过誓约。
以自己立下噬魂封印的代价让那叛党十年不得出山,否则见之杀之。
而那时正逢青霄录功法即将突破十一层之际,华未央却忽然封印,定然有损自身功力,险些走火入魔。
为挣脱困局,她联系上了这位云崖前辈。
当时她也是年轻气盛,一口拒绝了云崖先生那明显道德绑架的要求。
不过,她现在也不后悔罢了。
这是她的责任,却不是义务。
但云崖先生今天说的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华未央不太理解,而这段心绪也转瞬即逝,悄然藏进了心头。
云崖先生没感觉出来华未央的不对劲,只道:
“说来,我也没想到萧郁离居然下山来了,天恒山这几年都没有派人来试剑大会,难道他这次是要参加?”
“恐怕不是。”华未央道,“他或许还有更重要的事。”
说到这,两个人默契地不再提及了,天恒山的事情他们不便过问,与自己无关的事也少提及。
云崖先生便接着之前偶然听闻的事继续道:
“你先前认为顾清风那小师弟不是死在墨闲的毒之下,是因为你早就看出来他身体有疾,活不久矣?”
“纵使他活不久矣,顾清风如此看重师弟,怎么可能还让他出战?一个有疾的弟子还被派去,本身就很奇怪,那掌门也不像是虐待弟子的人。”
华未央说道,“那么,就是那小师弟有必须要出战的理由,这理由强到足以说服越寒山阁所有人让他站在比武场上。”
一个有疾的人怎么会突然能比武呢?
“要么,就是他想赴死,要么,他得到了什么东西可以瞬间提升自己、无视疾病。”
云崖先生道,“你可知道他有什么疾病?”
华未央沉吟道:
“我曾经在游历的时候见过他一两回,看他脸色苍白,有气虚之象……又像是,血被放干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