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至今都不知道他们其实并非自己的亲生父母。"
言宴抬手举杯,道:"想来前辈今日已经见过那孩子长大后的样子了。"
华未央目光流转,举杯笑道:"哦?"
言宴道:"他便是今日来秦州办事的齐王世子,苏子澈。"
翌日,清晨。
当阳光从东方穿过窗棂,将镂花窗影映在紫檀云纹的书案上时,言宴才放下手中的笔。
他令在外守夜的侍从开了门,放诸位总管、执事等人进屋,以安排大镖局近日的诸般事宜。
因他连续外出三天,等积累的事情全部处理吩咐完毕。
已过了辰正时分。
想到昨夜已与华未央约好上午同去,言宴起身从花厅的搁架上取来一瓶佳酿,出后门沿游廊往"重月阁"去。
刚入院门,就见黄金炎龙正端着几样小菜从南面厨房出来,招呼他道:
"言公子来了,是要找小主人?"
言宴点头道:"昨日华姑娘回得晚,是刚起身?"
"早起了,"黄金炎龙向西边厢房努嘴,示意道,"在白泽先生那边儿呢。"
言宴微微一愣,道:"华姑娘是不是……"
黄金炎龙自然明白他的未尽之意,笑道:
"要不然呢,他们总不能大清早的空着肚子把酒言欢吧,这也不是两年前了。"
话声刚落,就听西厢门开,华未央流水击石般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大清早喝酒固然惹人生厌,在背后乱嚼舌根却也讨人嫌,这么看,你我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白泽为华未央针灸已毕,黄金炎龙乐呵呵得道:
"可不是,谁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呢?"
华未央眉目滟敛,哪怕是一张易容的脸也依然顾盼生辉,笑道:
"原来都是我的错,不是你为老不尊。"
听这二人又在贫嘴,白泽已懒得再搭理他们。
见黄金炎龙手里的托盘中有一碟软糯金黄的鸡丝卷儿,他端起盘子就捡了一块细嚼慢咽道:
"五十步笑百步,看来是肚子还不够饿,我走了。"
他一转头,见言宴还携了一坛酒来,眼睛稍微亮了亮:"给我的?"
言宴一时间竟有些怔愣。他还未及开口,华未央已对他说:
"不必理他。他若不来,我们就自己吃。"
然后又凑近前来一嗅,笑道,"是陈年的桃花酿。"
听着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好像近在耳畔的话语声。
原本因见三人相处而沉浸在一种难分悲喜的陌生感中的言宴,才收起略显茫然的目光。
他轻轻得应了一声"是"。
他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之人眼中温和的笑意,听那人又道: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用些?都是传甲的手艺,你很久没试过,想不想再尝尝?"
"是啊,言公子。"
黄金炎龙朗笑道:
"我还做了手擀面,是牛肉汤调的卤子,是按小主人的口味做的。"
"还炖了牛肉,你怎么不早说?"白泽鸡丝卷放回托盘上道:
"你切好了没?每一片都得切成半分厚、寸长六分宽才好吃。"
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黄金炎龙见状,连忙将托盘往华未央手里一塞,追上去道:
"都还在扣锅里呢,白泽先生你仔细烫了手,不然明日没法给小主人施针了……"
见二人一前一后得去了厨房,言宴面上不禁也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就连方才心里仿若"外人"的陌生感也随之而散。
他转头看向华未央,却见那人也正笑着,对他道:
"我们先吃,不必等他们。"
言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