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想利用这个诅咒?"
言宴没有回答。
华未央闭了闭眼睛,继续问道:"苏子澈来到酉阳集,是你的安排?"
"是的。"
"你早就知道折悯剑在琴哑老人手中?"
"不错。"
"你也知道酉阳集地下有通道,而且琴哑一定会回到酉阳集?"
"我知道。"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苏子澈拿到那柄剑。"
"是的。"
"可是为什么要弄得如此复杂?"
言宴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道:
"若要一个人好好看管一件东西,必定要让那人体会到这样东西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他问道:"华姑娘你说,经此事后,那柄折悯剑,他还会丢失吗?"
"那也不该用这样的办法。"
华未央叹道:"酉阳集里的人总归跟此事无关,他们是无辜的。"
"华姑娘的心还是这么软。只是他们无辜?那天下可以称得上是罪人的,或许只剩十之一二了。"
"诅咒之说也不过是无稽之谈。"华未央慢慢道。
言宴歪起头看向华未央问道:
"虽如此说,但真的这么认为吗?"
华未央一噎,又正色道:
"那你也不该让云遮陷入险境,不是吗?"
言宴闻言眼色一暗,他喝了一口酒,没有答话。
这是大镖局的又一层变数,他低估了贺梦晚,甚至有些高估了云遮同自己的兄弟情谊。
他必须要作出改变,和云遮平心静气得谈一谈。
或许现在他身边的这个人可以给他一点建议。
可是言宴忽然想到这人与他兄弟之间过去的那些是非纠葛,又觉得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好选择。
他看向华未央,她为何会在此时此地现身?
她是否会插手大镖局与纵横堂的事?
不,她已经在插手了。
言宴无法看透这个人。
这个人正直,仁善,心软。
他见过许多所谓君子与自诩君子之人。
可是像华未央这样的人,只有一个,也只会有她一个。
他甚至不知道华未央的所求所需究竟是什么。
所以他捉摸不透,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想的,将来会怎么做。
言宴的直觉告诉他,华未央将是他最大的变数。
为今之计,他只能把这个变数带在身边,至少可以及时应对。
虽然他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对是错,但是他必须这样做,他想要这么做。
二月二十一日傍晚,小院。
在言宴的亲自安排下,华未央住进了第四进院。
他只是嘱咐赫连远青,不得怠慢这位贵客。
一切安排妥当后,方回自己的院中处理大镖局这两日积攒下的事务。
这是一个相对独立的院落,除了中央的重月阁和东西两侧的客室书房外,连浴室、厨房和仓库都是完备的。
院落西侧的墙上还有一个角门,并一条游廊直通花园。
园中水木山石,亭台轩阁,无一不全。
华未央对这临时的居所自然是满意的,只是有些感叹这样的地方居然一直都是空置的。
虽说空置,屋主人却将这里收拾得极好。
就连紫檀雕花书案上的冻石鼎中,都燃着沉香白檀所制的雪中春信。
不过多久,府内的下人便送来了晚膳。
荤有河鲜牛羊,素有蔬肴腐蕈,更有几样果品和香酒。
虽都不是什么稀罕物,却做的极为精致,几样果蔬在这冬日里更是格外难得。
黄金炎龙为华未央盛了碗文思豆腐羹,只见色白如玉,凝而不散,便道:
"言宴盛情,小主人快吃些也好服药,今夜可以好生休息一晚。"
华未央取调羹尝了,果然滑嫩无比,精细非常。
黄金炎龙看华未央吃的好,方动筷夹了几块酱牛肉在碗里,拌了桃花籼蒸的饭闷闷得道:
"小主人,看来这回不是麻烦找你,而是你找麻烦呢。"
华未央尝了一杯酒,正觉得甘香甜美,嘴角有了一丝笑意,于是道:
"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