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的记得那人的笑容,如同带着春意的暖阳,有驱散寒冬中风雪的力量。
"你受伤了。"
那人不过一眼就发现了一缕殷红正顺着他的手指一滴一滴得流淌。
那人迅速动用治愈灵力为他止血,又将他拉进房内。
转头吩咐守在外面的赫连远青找大夫,还要拿绷带、药酒和最好的创药。
赫连远青这人可真听那人的话,他还一言未发,就被那人指挥得奔来走去。
那人轻轻掀开右侧的衣衫,就好像他还能感觉到痛一样,轻缓,柔和。
"是刀伤。"
那人的眼中,是他极少能够感受到的温暖。
那人净了手,亲取了一些药酒,为他擦拭右臂伤口的周围。
手指挑了一些创药,覆在伤口上,是冰凉的。
最后为他扎好绷带,仿佛他还能够感受到寒冷一样。
那人告诉他先临时这样处理,等大夫来了再重新给他看过。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拥有的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他肯定,不会是悲伤。
"他死了。"他听到自己冷漠的声音说道。
"华姑娘,叔父他,死了。"
华未央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人。
今天的言府与往日有许多不同。
苏河加入大镖局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十分肯定这一点。
并不是因为言宴面无表情的脸在今日有了什么变化,而是在这个房间中,多了一个人。
苏河的消息灵通,他自然知道昨日言宴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只是他没想到,那个得到言宴特殊对待的人——那位姑娘,竟然是个拥有着温和眼睛的人。
这样的温和,在这大镖局中,他只曾在大镖头和哥哥的身上感受过。
并且,那都不过是曾经而已了。
他是来汇报楚峡即将入城的消息的。
他派去盯梢的人一个个都惨死在楚峡和他同伴的刀下。
只剩下一个人被放了回来,并带来了楚峡递给言宴的口信。
楚峡说,他是来大周都城找死的。
不仅是他,连苏子澈在内,一共有八十个人。
苏河知道,来杀人的人不可怕,来找死的人才可怕,这种人一个就可以比得上十个。
他们每个人都穿着劲装,头上扎着缝有暗赤色碎布的白巾。
那是血衣上的碎布。
原本一盘散沙的纵横堂被的血凝结在了一起。
苏河突然觉得,这种状况虽然惨不忍睹,可是在下雨下雪泥泞满路时最有用。
他不仅这么觉得,还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言宴凝视着他,就连苏河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些什么。
苏河标枪般得站在那里,他听得清言宴所说的每一个字,理解言爷每一句话的意思。
但他却除了"是"以外,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了。
大周都城城以东二十里的村落边,有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茶铺。
若是和大周都城居的茶馆比起来,平日的这里当真是门可罗雀。
可是今天这不大不小的茶铺中却坐满了人,只是这里的伙计都已经溜走了。
楚峡喜欢这里,因为他就是在这里结识的苏子澈,在这里和一众人成为了生死兄弟。
而且他还在这里亲手记下了纵横堂与言宴之间的第一笔血债。
言宴的心腹,就是在这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