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冷寞的寂静,窗外传来寒风呼啸卷落梅花的声音。
院中的树枝沙沙做响,虽然寝室中温暖非常,依然能感受到冬日的寒意。
刚刚她服下一些平日中吃的药,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恍惚中,她才惊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浮生联系过了。
或许,她已经于冥冥之中明白了,石珀空间或许并不是什么全能的法宝吧。
自己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的力量走下去。
华未央有些撑不住药力,于是昏昏沉沉得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身侧的榻边好像正坐着一个人。
因为她嗅到了那人身上传来的幽昙香气。
那人全身散发着一种悲悯的气息,华未央虽然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但是能感觉到。
那人的声音时而温和无奈,时而冷酷残忍,像是隔着几重迷雾从远处传来。
他好像在对他说话,又像是在同别人说话,也像是在同他自己说话。
"想做的事……成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
那人的话断断续续得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华未央只好尽力去听:
"神族……魔族……,对不起。但我会尽力……,不要,那么累……"
华未央无法回应他,听到在锦缎上有划过的声音,并且那人好像在逐渐离开。
药力虽正在消散,但这解药与迷药相互呼应,在她的体内显得十分霸道,混沌的力量在经脉中激荡。
华未央已经用尽全部的气力与这样的力量相抗,实在无法支撑自己继续听那人说话,于是再度陷入了昏迷之中。
二月二十五日,大周都城。
云遮喝得很醉,他已经喝了一日的酒了。
如今的他不但一贫如洗,就连妻子,孩子和最好的朋友都失去了。
他踉踉跄跄得往城外走去,他要往成姜的方向去,他想用自己的生命去还他欠楚峡的血债。
终于,他醉倒在一家茶铺边,他趴在雪地里。
白色的长袍融入积雪当中,仿佛就要在这冰天雪地的夜色中彻底消散。
当云遮醒来时,天已大亮,他正躺在一个茅草屋的床上。
身上盖着棉褥,床边还有一盆温暖的炭火。
他挣扎起身,看到屋内的方桌旁坐着的三个人正在一处饮酒。
楚峡,苏子澈,还有黄金炎龙。
他忽然有种错觉,以为他正在几日之前的集会。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云遮喃喃的道。
"怎么会!云兄弟,苏子澈方才说要去寻人,没想到刚走几步就见到了你。"
楚峡爽快的声音混杂了一些担忧,"还好发现的及时,否则你会被活生生得冻死在外面。"
云遮本以为言宴已经取走了楚峡和苏子澈的性命,才带着满怀的遗憾和悲恸准备去成姜还纵横堂一命。
如今见他二人平安,自然是十分欢喜的。
他决定要面对自己的过去,坦白一切,于是他道:"楚兄,其实我……"
楚峡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摆了摆手道:
"不必说了。如今我们都是一无所有的人,互相只剩下彼此。我已经决定放下过去的恩怨,从今隐姓埋名远离这些繁杂。”
“所以你也不必愧疚。以前的事,就不必再说了。"
说完,他又笑道,就重新介绍一下自己吧:
"在下楚峡,这位是苏子澈,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在下云遮。能结识两位,在下荣幸之至!"
云遮爽朗得笑着拱手道,只是他的眼中已经布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