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
言许闭了闭眼睛,定了定神。
才又看向华蕴,慎重得道:
"今夜我会去一趟雍王别院,最快明日,最晚后日方归。"
他顿了顿又道,"请二位早些休息,不必挂怀。"
闻言,临慕洲温和向言许一笑,道:"好。"
雍王别院,巳时。
今日是与雍王约定的日子。
玉衡只将一个瓷瓶笼于袖中,便散慢得走出了房门。
王府别院的花园中春意渐现。
池水边的两行垂柳枝条微微见黄,红梅花影杂着雪松也愈加缤纷。
玉衡自花下而来,经过一个石板桥,又见亭台轩馆中的金窗玉槛,抄手游廊上的画栋雕梁。
一路行来,所有远远看到他的仆从都对他行跪拜大礼,那是与见雍王时相同的礼节。
此乃王爷特别吩咐过的,说玉衡是他的大恩人,理应如此。
因为除了雍王自己,没有人知道他过去承受着一种怎样的痛苦。
幼时,他不过是比别人体弱,更容易疲累。
随他一年年长大,他的身体不但没能调养好,反而愈加的容易发热,不爱进膳。
再后来,无尽的疼痛开始在他的身体蔓延。
先是他的腿,然后是他的背,最后是他身上每一个部份。
他的心口会抽痛,身体愈发的不能动弹。
每天,他都把自己关在漆黑的屋子里,因为他畏惧阳光的照射。
他愈发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因为他连吃饭、喝水、睡觉,都是痛苦的。
直到有一日,大哥硬带他去宫外散心,他们遇见了重伤的玉衡。
这人仿佛是上天派来解救他的。
他给他看病,给他吃药。
那真是一种神奇的药,终于将他从每日的痛苦中解救了出来。
自此,玉衡便在宫中受到了非凡的礼遇。
他的母亲对这位杜太医更是信赖有加。
可是雍王却有一个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秘密:
玉衡的药治标不治本,因此他再也离不开那种药。
只要他停药,身体的疼痛便会再度发作,有时甚至会比以往更加的严重。
玉衡还未走到殿外,便听见寝殿内雍王痛苦嘶哑的声音。
雍王的大太监见到他来,赶紧迎了上来道:"神医,快去瞧瞧吧。王爷他又不好了。"
玉衡温和得拍了拍他的手,口中说着你放心,便推门进去了。
雍王的情况非常不好,他从没有这么不好过。
他现在正倒在地面上挣扎,身边全是摔碎的瓷片。
雍王已经一日没服药了,上次的瓷瓶中少了一丸药,这是玉衡的刻意为之。
"玉衡,快,把药给我!"
雍王满面通红,脸上的青筋暴涨。
他抓住玉衡的腿,声音中不再是命令,而是哀求。
"上次我同你商量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玉衡抽出腿,温和得笑着问道。
"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把药给我!"雍王哀声道。
"说说你的打算,只要可行,这个就是你的。"
玉衡从怀中拿出拿出瓷瓶,在雍王的面前晃了晃。
"我会上表,就说你的不老药已经炼成,然后趁皇兄寿辰,进献给皇兄。"雍王喘着粗气道。
"仅仅是这样,皇帝他就会服用?"玉衡哼笑问道。
"会的,一定会的!皇兄他最信任我!况且大哥见我的精神越来越好,他一定会用的。届时你想要什么,皇兄自然都会满足你。"
雍王忍着身上剧烈的疼痛断断续续得说道。
玉衡闻言,方将瓷瓶递给了雍王。
雍王拿到药,立即将瓶盖打开,服下了一丸。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他就不再抽搐。
只是他现在依然站不起身来。
"玉衡,若要进贡,不老药至少要炼百余瓶方可。"
雍王低头盯着身下的地面道:
"皇兄也一定会让其他人试药。不久便是陛下诞辰,再过几日送礼的队伍便会出发,你可不能错过了。"
玉衡走向房门,看了趴在地上的"人"一眼,只留下了"放心"二字,便离开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