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话已经说完,那么……”
“等等,父亲。”
唐婉突然又一次抬起头来,小心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才慢慢的从怀中的袖口里取出一张老油头家的药铺地址来,交到唐玄育的手中。
唐玄育不解:“这是……”
“父亲若是无事,可以去这里看一看。”
“什么意思?”唐玄育的眉头瞬间都竖了起来,“你是想诅咒为父身体出什么问题吗!”
“自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很奇怪。”唐婉摇摇头,却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刘淑兰的马车,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像是想要说什么,却又迟迟不敢说的模样。
唐玄育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想到这个女儿和刘淑兰之间的敌对关系,声音严厉了几分:“有话直说,我什么时候教导你如此踌躇不定了!”
“还请父亲不要以为女儿逾矩。”唐婉说着,慢慢凑到父亲的耳边,低声说,“爹爹这些年的妾侍也不算少,可为何自从刘淑兰掌家之后,姨娘们的肚子都没有动静呢?”
唐玄育微微睁大了眼睛,忙扫开眼前的唐婉:“你一个女孩子家……”
“父亲,女儿也不是想要冒犯您,只是前几日王爷同女儿说,若是唐家再多些男子,他倒是可以帮忙安排入军做事,可不知怎么的……我们唐府之后却迟迟没有新生儿,我想了一夜,才觉得奇怪。”
唐婉怯生生的退开两步,像是被打怕了,但又如同平时一样,说话不想认输,非要将事情说得清清白白才好。
听闻此言,唐玄育的脸色变了又变。
过了许久,唐玄育突然将手里的纸条收入怀中,沉着脸往外走去,边横了唐婉一眼:“今日的事情,不许同任何人说。”
“自然。”
唐婉点点头,目送唐玄育回到马车上,带人离开。
等到学士府的人彻底消失在山路的尽头,唐婉才慢腾腾的从山林走出来,纤长白皙的指尖绕过挡路的枝丫,又将其轻飘飘的扫走,眼底一片淡然。
“闹吧,闹出越多事情,闹得家宅不宁,云州才能有片刻的喘息之机。”
云心紧跟在唐婉的背后,隐约又看见王妃恶劣的那一面。
当初她只觉得可怕。
如今,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唐玄育不过是将女儿当做一个棋子,为何又要指望一颗棋子以德报怨,为他白手挣来的家业铺路呢?
“山风凛冽,不利于王妃养伤,王妃还是先回去吧。”云心上前,为她披上披风。
唐婉点点头,却轻轻拉住云心冰凉的手:“你可比我还冷。”
语毕,唐婉将肩上的披风扔到她的肩头上去,自顾自的往前走。
“王妃,这样于礼不合……”
“如今别庄里外都是我们自家人,合不合礼数,自然是我说了算。”唐婉朝她浅浅一笑,“我们去看看小檀和李军师。”
自家人?
云心想了想,倒是从这三个字里听出些暖意,于是大大方方的接受了披风,紧跟着唐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