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君清漓在文帝面前是万万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他只会把这两个最能代表他内心感受的字用委婉一万倍的方式说出来:“二妹妹,后宫不得干政,你不会要违反宫规吧?”
他看着君元夕骤然变得难看的脸色,不紧不慢,又故作好心好意为她着想的样子,轻声道:“二妹妹下次想听的话,不必当着父皇的面问,我虽然算不得什么好哥哥,必定会把能告诉二妹妹的事情如实道出。只是二妹妹下次不要再罔顾宫规,当着父皇的面询问朝廷上的政事了,若是惹得父皇生气、龙体欠安就不好了。”
他这话在外人听来可能滴水不漏,但其实既膈应了文帝,又点出了君元夕不老实,打探前朝之事的缺点,还能在文帝面前搏一个善解人意的形象。
一石三鸟,相当划算。
君元夕果然说不出话来反驳他,只能咬着牙,敛下自己的情绪,老老实实朝着文帝道:“女儿不应该因为见父皇和太子哥哥相谈甚欢便横插一脚过来,打扰父皇和太子哥哥的谈话。是女儿不对,可是女儿并没有打探国事的意思,还请父皇原谅夕儿一时的冒失。”
文帝也不是傻的,看出了这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君元夕的行为更让他反感一些,再加上方才君清漓本就在他面前刷了一波好感,所以文帝皱起眉后最先看向的是君元夕。
“好了,也是朕太惯着你,竟然连宫规都不记得了。方才朕都说了是国事,你作为一个公主,又不能参政,自当避嫌,不应该再提起。此次冬猎回去,朕找个夫子、嬷嬷,再好好教教你规矩。”
文帝话说得不客气,君元夕眼泪都差点被说出来了,一张本就冻得通红的脸,此时更是染上了羞惭愤怒的红意。
但文帝目光严厉,君元夕只能带着哭腔道:“儿臣知道错了,回去之后一定闭门思过。”
文帝在儿女面前也很少把话说得这么重,此时心里也浮现几分不忍,便转而安慰了两句:“父皇也是为了你好,闭门思过就不必了,你也刚出来不久,平日在宫里多读些书练练心性便可以了。”
君元夕点点头:“是。那女儿就不打扰父皇和太子哥哥了。”
她主动放慢了速度,跟在离文帝和君清漓不远不近的地方。
看着二人亲密的背影,滔天的妒火和不甘的心情一点一点地从她心底涌上来,烧得她眼底一片血红。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都是文帝的女儿,当初君九凝就可以随意参与政事,可以上金銮殿旁听,可以去边疆带兵打仗,文帝还给她配暗卫,让她能自由出入皇宫各处?
而她,只是多问了一句,就要被当成孙子一样,被文帝当着君清漓的面教训,让他看足了自己的笑话。
君元夕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阴狠,视线也从文帝身上移到君清漓身上,仿佛在透过他的身影,瞪视着那个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君九凝,她无声地喃喃,眼神阴鸷:“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
这时晚亭忽然追上了她,小声问道:“公主,怎么了?”
君元夕脸上发狠的神色还未褪去,阴森森的目光吓了晚亭一跳。
这女的又受什么刺激了,这幅仿佛见了谁都要咬上去的疯狗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但晚亭镇定了一下心绪之后,放缓了说话的速度,小心地问道:“公主?可是出了什么事?需要奴婢为您分忧么?”
君元夕转过脸去,把方才失态的表情藏匿起来,重新换上一副完美的假笑,再看向晚亭:“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或许能更加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