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接过慕云手上的假死丹药,扔进嘴里,喉头一动生生咽了下去。
“文帝不仁,便休怪我不义!”
正泰殿中,文帝批折子到深夜。刘公公在一旁陪得眼皮子打架,劝了好几次文帝去休息一会儿,对方却固执地执着朱笔,在砚台上蘸了又蘸。
面前堆成小山的折子,厚度越来越低,文帝两只眼睛熬得通红,终于等来了慕云。
看见慕云从殿外走进来的那一刻,他握笔的手一顿,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慕云走到大殿前方,笔挺的腰背弯了下来:“回皇上,宁王喝了毒酒,已经送到大理寺让仵作验身了,等大理寺那边完事之后,臣就会亲自将收敛宁王尸首的棺橔送到宁王府,并向外宣告宁王是在与臣争论时忽然发病而亡的。”
文帝的背忽然就垮了下来,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他疲惫地摆摆手:“辛苦宰辅大人了,你先回去吧,尸首……的事情先放一放,朕……唉!”
他似乎很是恨铁不成钢,不明白为什么宁王要做这种事情。明明他已经荣宠加深,一辈子不愁荣华富贵,又有了新欢,不再沉湎于君雪澜的死。
为什么他们兄弟二人最终还是走到了如此境地。
慕云又行了一礼,低着头退出正泰殿。
文帝看着手上鲜红的朱笔发呆,这上面的颜料实在是鲜艳刺眼,像是刚刚从人身上流出来的血。
“你说,他那么不好的脾气,竟然真的会喝下那壶毒酒。他是不是真的对我这个兄长、天子太过失望,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刘公公不清楚,也不敢乱说,更不敢随便猜测,揣摩文帝的心思。
他只能带着些安慰的性质,慢慢地答道:“依奴才看,皇上这些年来,除了在雪澜郡主的事情上和王爷发生过矛盾,其余时间,对王爷施与的都是从古至今都未有过的圣恩。王爷是太糊涂了。”
文帝喃喃道:“是朕对他太好了么?”
刘公公只好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国之主这位置,宁王大人确实不该觊觎。”
文帝似乎有被安慰道,便放下了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夜,正泰殿灯火通明,直到天色亮起。
君九凝这晚是歇在凝香殿的。
秋月开心得不得了,见君九凝又喝醉了,忙紧忙出一晚上。
君九凝早上一醒时,因为宿醉的原因,脑袋还是懵的,秋月一掀开帷帐时,她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刚穿过来的时候。
秋月眼睛亮亮的,一见君九凝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便笑道:“公主,可是要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