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漓神色一冷,一句放肆已然快要脱口而出,但他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的慕云,想起昨夜处置宁王时,此人也在场,甚至在正泰殿比他和君九凝呆得还要久,便话头一转,拉上慕云为证:“云大人这么咄咄逼人,想必是从哪里听来了连孤都不清楚的消息吧。”
“昨夜父皇下旨时并非只有孤一人在侧,长公主还有宰辅大人都在正泰殿中,自然可以为证,不过云大人连我这个太子的话都信不过,想必宰辅大人和长公主在你眼里也算不得什么吧?”
群臣皆是一惊,不为别的,这素来冷心冷性的太子最在意长公主君九凝,此时话里虽然有几分当面贬损君九凝和慕云的意思,实则动了真怒,故意说这种话来把云家官员架起来,而且也当着大伙的面直接把君九凝和慕云划分为他这一阵营的人,给云家施加压力。
但那云家官员也不是吃素的,已经当了出头的那个人,得罪了君清漓,索性做得更彻底:“太子殿下此言差矣,谁不知道您和长公主姐弟情深,置于慕云大人,也是刚从梁国回来,和长公主牵扯不清,说不定也是愿意为了讨太子殿下的好而随波逐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说瞎话呢!”
这时在一旁默默听了许久的慕云竟然站出来了,君清漓看他一眼,那眼神中多少有几分试探和警告的意味,似乎在告诉慕云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但慕云微微一笑,环顾了周围一圈,开口道:“诸位同僚大人,昨夜微臣在场,皇上确实下令夺了宁王大人的虎符,也有要把禁卫军交给谢将军的意思,但恕微臣眼拙,兵符到底给了谁,臣确实没有注意。”
君清漓的神色登时便沉了下来。
慕云这个意思,便是要和他作对了。
云家官员一听,气焰更盛:“太子殿下,慕大人都这么说了,看来您口中所说的让谢将军全盘接管京郊大营一事,恐怕并不尽是如皇上所言,依微臣看……”
君清漓眼底忽然出现一抹阴鸷而冰寒的光,两只灿若明星的瞳孔直勾勾地看向正喋喋不休的云家官员,轻声道:“怎么,父皇昏迷之前说的话不算数,我这个太子说的话你们也不信,所以要按云大人的旨意来办事了,是么?”
云家官员的话戛然而止,微楞地看着君清漓。
君清漓平静的表情底下翻涌着的是暴戾的心情,他大手一挥,硬邦邦地道:“来人,取圣旨和朱笔过来!再给云大人面前布上一张桌案。”
他慢慢地朝云家的这名官员走过去,旁的官员感觉出不对劲,连忙让开道,君清漓畅通无阻地走过去,站在云大人面前。
他比这人高上半尺,此时敛着眼眉看向他时,给人的感觉是十足轻蔑的压迫感。
那云家官员顿时有些头皮发麻,靠着用指甲拼命掐自己掌心才没让自己忍不住后退一步,但随着君清漓的靠近,他背后也是慢慢渗出了冷汗,不知道这看着文质彬彬的太子是想做什么。
君清漓缓缓道:“云大人这么喜欢指点江山,把孤的话不放在眼里,看来是觉得自己的谋略远超于孤了,那孤就听你的,圣旨朱笔给你备下,云大人,孤很期待你这千金一字。”
云家官员开始腿抖:“臣、臣不敢。”
方才质疑太子,最多算个不敬之罪,毕竟他到现在也只是个太子,他也是为了楚国的安稳才多问的这两句。
但如果君清漓把圣旨放到他面前让他动的话,那就是明晃晃的要他死了!
圣旨是只有皇上才能亲自颁布书写的,他敢动一指头,君清漓就敢立刻借机拿下他,甚至问罪整个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