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凝挑了挑眉道:“谁说只有丫鬟才用伺候笔墨,别人的侍卫不懂是因为武夫不识字,你又不是文盲。”
闻非一边认命地给她干起活儿来,一边问道:“什么叫文盲?”
君九凝又使唤他将别处的烛台也拿到桌子上来,然后才道:“就是明明能看能说,却大字不识一个的人!”
闻非嘀咕道:“你哪来这么多千奇百怪的说法。”
君九凝心道那是因为你没有被现代社会中党的光辉照耀过。
她没有答,闻非也没有不高兴,只静静地看着认真写信的君九凝。
她微微低着头,削薄的腰背挺得笔直,仿佛这客栈后面那一株凌寒而不弯折的松柏。
暖黄的灯光将她的侧颜映照得相当柔和,明明是艳绝于世的长相,却一点都不显得凌厉而骄纵,倒让人觉得很温和,很想与她亲近。
闻非看得见君九凝的眼睛跟着笔尖游移,一点明亮的烛火落在她如同点漆的眼眸上好像是儿时在山野间捉过的萤火虫,一起一落,在空中蹦蹦跳跳。
他看入了迷,手肘不由得落在了桌上,托着腮,都没察觉君九凝忽然停了笔,朝他看过来。
君九凝一抬眼便看见闻非滞愣的神色,疑惑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本来在明明暗暗的灯火中显得过分旖旎的气氛被她一句话打回原形,闻非回神,掩饰般地掩住嘴轻咳了一声:“咳,没什么。就是有些困了。”
说着,还摸了摸鼻子。
君九凝不困,抽出另一张空白宣纸,低头:“那你到床上睡吧,我还有东西要写。”
闻非只是直肠子,并不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君九凝一介清白女子之身,他怎么能唐突地躺在人家房间的床上。
闻非顿时摇了摇头:“这不合规矩。不过一夜不睡而已,公主不必在意这点小事。”
君九凝头也不抬:“那你回房去休息也可,我有事自会叫你。”
闻非还是不肯,君九凝便也随他去了。
闻非趁着研墨的时候歪头看了两眼君九凝写的东西,见第一句竟然是墨轻竹的名字,顿时皱起了眉:“公主怎么好端端的药给这个赵国纨绔写信?”
赵国纨绔?
君九凝不由得抬头看了闻非一眼:“你为何要这样称呼赵国三王爷?”
闻非撇撇嘴,似乎相当不屑:“他从不回赵国,在其余六国流窜,不干正事,可不就是纨绔么?”
君九凝噗嗤一笑:“看不出来,你对他的意见倒是挺大。怎么,墨轻竹什么时候把你得罪得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