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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越来越离不开你

席妈妈也没起疑心,继续吹嘘:“上次我去你爸公司也看了,那个小伙子相貌不错,挺有礼貌……”

席畅畅房间里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大。

席妈妈终于狐疑:“笑笑,你房间里什么东西老是响?”

“我去看看!”在席妈妈起身之前,席畅畅立马放下水杯跑回去。

打开门,迎面就是脸色难看的钟家慕。

如果说被她推进屋子里,他摆出的一张大便脸。那他现在的脸色,已经找不出任何的词语来形容了。

“你要去相亲?”疑问的句子,质问的口气。

席畅畅挤眉弄眼,声音压得很低:“小声点。”

钟家慕摆出了一张怨夫脸,不过看她紧张兮兮的样子,还是压低了音量,不知是否由于刻意的压抑居然听起来有些哀怨:“你要背着我跟不三不四的人相亲?”

席畅畅再次没有掌握重点,只是皱起眉头:“什么不三不四?”

钟家慕一脸的理所当然:“除了我,其他都是不三不四的。”

歪理邪说!

席畅畅没时间争辩,只压低了声音很是严肃的谆谆教导:“你昨天没睡好,待会好好睡一会,别再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最后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出去还带上了门。

隐约还听到她在外面解释:“呵呵,桌子上的东西掉地上了。”

钟家慕站在那里,认真思考他走出去,跟席爸爸握手,跟席妈妈交谈,然后把席畅畅打包带走的可能性。

想到那个小鸵鸟会有的反应,还是摇了摇头。

不能逼她太紧。

这样已经不易,她认同了他,接受了他,所剩的只是等待。

他讨厌等待,可是当知晓尽头会有一个想要的结果在,等待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难熬。

合了门,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床上散落的小说,桌上圆圆乳黄的柠檬香盒,凌乱的桌子。

久违了的熟悉感。

他忽然放松了下来,这么多天紧绷的神经全然松弛,一夜精神集中的驾驶与颠簸,今天却只寥寥睡了一会儿,现今那种疲倦与困意都涌了上来。

想想以某人一条筋的性格,既然现在认可了他,就绝对不会去相亲。

倒在床上,脑子里转过这样的念头,他昏昏进入了梦乡。

等到醒来看到外面沉沉的夜幕,和空无一人的房间,他才发现自己或许太过自信。

挂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八点,厨房里依然空落落的没有人用过的迹象。

客厅里的空调关着,通气孔都没有一点的温度,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运行过。

席畅畅原本放在沙发上的手提包,也没了踪影。

一切证据指向一个事实……某人居然真的敢红杏出墙去相亲。

席畅畅一家人回来时已经过了九点,开了门,按开灯,席妈妈就皱起了眉头:“怎么一股子烟味?”

席畅畅心惊肉跳,努力做放羊的孩子,用力吸了两口气:“没有啊,我怎么没闻到?”

幸好席妈妈动心的是另外一回事:“笑笑啊,你觉得今天那个小林怎么样?我看他对你印象挺好的,有没有互相留个手机号?”

席畅畅大呼吃不消,支吾了两句就回了房间。

推开门才发现整个屋子都是一片烟雾缭绕,钟家慕靠在那里一口一口的吸着烟。

席畅畅见过他几次,劝过也没用,可是从没见过他抽得这么凶,地上一层厚厚的烟灰。

她走过去,压低了声音:“你刚刚去客厅了?”

钟家慕的眉目间有些阴郁,只是无可无不可的“嗯”了一声。

想当初席爸爸被勒令戒烟,就算是隔了夜偷偷吸两口,席妈妈也能闻得出来,现在钟家慕居然冒席妈妈之大不韪,还公然跑到客厅,席畅畅脸垮了下来:“我会被你害死的!”

钟家慕熄了烟,许久都没说话,片刻后,才低低说了一句:“我都看到了。”

“嗯?”没头没尾的,看到了什么?

钟家慕让手中的烟揉成一团:“我看到那个男人送你们回来。”

“哦。”席畅畅应了一声,然后就沉默了下来。

自己原来这么狼狈的跑回来,在父母眼中一个女儿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必定是感情受挫吧。因此才费了精神安排了今天的相亲,她不能不去,为的是要他们安心。

可是现在却觉得有些心虚,想要解释,又觉得有些奇怪。

气氛顿时僵凝了起来。

片刻后,反而是原来沉着脸的钟家慕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很饿。”

“呃?”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我就只吃了一顿早餐。”他面色不善:“然后就被你丢在这里。”

席畅畅心怀愧疚:“我去帮你拿点东西。”

“我们出去吃。”

“冰箱里还有很多东西……”

“我没带换洗的衣服。”换言之,要出去买。

席畅畅瞄了瞄门,隐约还能听到客厅电视的声音:“我们出不去。”

她绝对没那个胆量在两位高堂眼皮低下偷渡一个大活人,尤其还是一个男的。

钟家慕走到窗台,瞄了瞄下面:“还好,不是很高。”

转过身来吩咐:“你找个借口出门,我在下面等你。”

“你要跳下去?!”席畅畅大惊,罪过啊罪过,他已经饿成了这样?!

……

钟家慕看着难以置信的席畅畅,很不幸的明白她此时心里的想法。沉默了两秒,最终选择了直接无视,走过去打开了窗户。

等到席畅畅以出去打酱油为理由出了门,到了楼下,钟家慕早就抄着口袋在那边等她。

来回打量了几圈,确定钟家慕毫发无伤,席畅畅才算放了心:“幸好没摔到。”

被当成投胎饿鬼的钟家慕很无语,难道她就看不到她的窗户和阳台之间只有一米的距离?

他也懒得反驳,只问:“我们去哪?”

去哪?有好吃的有好看的,席畅畅一扬头:“去胜利街。”

胜利街是Y市最繁华的一个地段,从大商场到小地摊应有尽有,即使不是节假日,也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尤其是到了晚上,更是各路俊男靓女齐聚,精致妆容,帅气打扮,让人眼花缭乱。

席畅畅在这里一向充当路人,且是那种一看到美女帅哥就频频回头的猥亵角色。没想到今天居然是被别人回首张望的对象,不禁唏嘘。

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看了看浑然不觉一派自在的钟家慕,席畅畅刻意放慢了脚步……压力太大,保持距离,再被别人这么看着她估计就要同手同脚了。

没想到钟家慕也慢了下来,她再慢,他也再慢,她再再慢,他也再再慢。

席畅畅几乎成了蜗牛爬,钟家慕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低头皱眉问她:“怎么了?”

“好多人在看你。”

“有么?”他浑然不觉。

“你没发现?”这么多赤裸裸的目光,他居然没感觉?

“没。”

“怎么可能?!”他的神经未免太大条了吧,视周围美女如无物?!

“其他的人我都当是木头。”

呃……席畅畅无语左右张望了一眼,那个顶着小S一样的沙宣头穿着短裤的阳光美女是个木头,那个一身淑女裙笑得很腼腆的女生是个木头,那个挎着包包前凸后翘的美眉是个木头……

活生生的一个城市森林。

不过想起来他说的是“其他人”,自己肯定是例外的吧。

这么多人待见他,可是他只待见我……吼吼,多么言情的情节!

女人特有的虚荣心油然而生,席畅畅窃笑,像偷了腥的猫。

到了商场,直奔专卖运动休闲的五楼,看着柜台里那笑容甜的化不开的售货员,席畅畅再也笑不出来。

她不是木头,她根本就是一个人背景!

一般来说,当你身边有一个让人垂涎三尺的男伴,其他同性的反应不出两种,羡慕或者嫉妒。

前者自然是因为你也是一只大美女,且美到了让同性都向往的地步。后者是正常的反应,忿忿然觉得你是一只癞蛤蟆一堆牛的五谷轮回之类。

但是美女售货员的视线在从钟家慕身上转到她身上之后,仅仅一眼,就确定了她丝毫没有杀伤力,连嫉妒都懒得给,全然把她当作了一尊人背景。

完完全全的被人忽视,彻底沦落成了小透明,一个劲的对钟家慕媚,笑。

直到两个人从商场出来,席畅畅的嘴上还是可以挂一个酱油瓶子。

钟家慕提着袋子在她身后往前走,嘴边含了一抹笑,熙熙攘攘的街道,耳边是音响与叫卖交杂的声响,明明最讨厌人多,他却莫名的高兴起来,一反刚才的阴郁。

一定是为了刚才那只大美女!

席畅畅忿忿的想,完全不理身后那个人,脚步不自觉的加快。

胳膊却被他抓住,扭头横眉怒对:“干吗?”

钟家慕眉眼弯弯,下巴往旁边一抬,简短的两个字:“烧烤。”

席畅畅这才闻到路边传来的麻辣香味,“嗷”了一声冲过去。

第二次冷战宣告结束,席畅畅左手一串羊肉串,右手一串鱼豆腐,面前一碗麻辣烫,吃的不亦乐乎。

钟家慕却吃的很慢,看到她贪心不足的样子,忍不住取笑:“刚刚去吃了相亲饭,怎么就这么饿?”

提起相亲,席畅畅的脸就耷拉了下来。相亲时在一家格调很高的餐厅,所谓高格调。就是饭少的可怜又贵的要死。再说了,即使面前是满汉全席,对着一张你被逼“试图染指”的脸,也是吃不下吧。更何况还有二老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一顿饭吃下来,胃都疼了。

席畅畅可怜兮兮:“吃了三个小时,就只吃了几根意大利面。”

“这么久。”那个男人很善谈?钟家慕表面上依旧随意:“那你们都说了什么?”

席畅畅努力思考,刚开始是父母介绍寒暄,然后是两个人独处。好像说了不少的话,但是到底说了些什么内容,好像都不太记得了。

一堆的都是废话。

从废墟中找花朵,她总结:“谈了谈他的人生理想和目标。”

“哦?什么理想和目标?”

想起林同志说起自己理想的时候满满的自信,再想想自己恬不知耻的碌碌无为,席畅畅不禁赞叹:“他的人生理想是爱情和事业。”

“事业和爱情?”钟家慕不客气的嗤了一声:“还不就是钱和女人。”

这么冠冕堂皇的理想被他活生生歪曲得这么庸俗,席畅畅噎住,又反驳不了,气不过顶了一句:“那你又是什么?”

嘿嘿,别怪她不厚道,理想和目标这种东西,钟家慕的字典里估计找不到。

钟家慕抬起了头看她,眼睛在氤氲的白雾中却格外的亮。

被他这样看着,席畅畅忽然不自在起来。

小摊子在街道的一角,眼前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还有远处近处夜空中闪耀的霓虹。他轻轻开口,好像带了几分笑:“席畅畅。”

声音不大,却仿佛是从心里面喊出来的,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坚决,把周围的喧嚣都压了下去,仿佛周围都静寂了下来,只余下这三个字。

席畅畅楞了楞,初始时只是不懂,反应过来后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好像心里正烧着一盆冰激凌的火锅,那甜意丝丝的往外冒。

于是,她低下头无比认真的啃鱼豆腐,无比的聚精会神。

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亲情

从烧烤到麻辣烫,从墨西哥肉卷到手抓饼,说是“陪同”钟家慕来吃东西,事实上,是席畅畅一个人对小吃街的大扫荡。

一条二十来米的胡同,他们从头到尾走了近一个小时。

终于到了巷口,钟家慕看着前面步履明显有些沉重的席畅畅有些无语。

原来她曾经说过自己喜欢吃小吃,现在看来,这个“喜欢”用得太含蓄了一些。

席畅畅“步履蹒跚”地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见钟家慕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催促了两句:“快走啊。”

钟家慕慢悠悠赶上来:“去哪?”

席畅畅露出垂涎三尺的表情,光荣宣布:“去吃馄饨!”

钟家慕看她的眼神更奇怪了……

其实馄饨摊并不在小吃街上,而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转角,有些冷清。

摊主是一个已经有些佝偻的老伯,混沌摊子全都在一个三轮车上,只是在车把上按了一个竹竿,上面吊着一个昏黄的小灯泡。

摊子周围也只有两张矮矮的小桌子,还有四五把折叠式的小板凳,人坐下去都不得已要蜷成一团。

席畅畅却一脸的兴致,拉着钟家慕坐下来:“老板,两碗馄饨!”

馄饨很快都端了上来,味道也算是不错,但是却不值得特地跑到这么一个像是拍鬼片的地方来吃。

尤其是那个特地拉他跑来的那个人,刚吃了两三个就皱起了脸:“钟家慕,我太饱了,吃不下去。”

“那就剩着。”钟家慕看不出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不行。”席畅畅堵起了嘴,把自己面前的碗往他那边推了推:“你帮我吃完好不好?”

没有这个习惯,钟家慕直觉的想拒绝,可是抬眼看见她可怜兮兮期期艾艾的眼神,叹了一口气:“好。”

昏黄的灯光在灯光中好像裹成了一团,合着着摊子上蒙蒙的水汽,他一口口的吃着,偶尔抬眼就看到她坐在那里,手托着下巴,就这么等着他。

她的眼皮有些耷拉,有些百无聊赖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吃的慢,让她等的心急。

钟家慕垂了垂眼脸,动作更慢了些,只觉得能这样多一分一秒,也是好的。

吃完了馄饨,两个人往回走,席爸爸十几年前初发达的时候,就在胜利街旁边黄金地段买了房子。跟胜利街只隔了一个中心花园,平时购物方便,而且环境也算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