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原来的方子调整了一些,加了味有轻微麻沸效果的药材,看样子效果的确不错,我们可以同军营里谈谈,供应军营成药了。”
军营里用的最多的就是金创散等止血药,因为将士们一干仗就会受外伤,所以止血药消肿等药物,就消耗的快。
如今前翼有个专门的医疗大队,以权棚与简托为首,征召了不少的军医,其中就有军医专程负责制作金创散成药。
但是那些军医制作出来的金疮药,第一个,效果没有盛姣姣的这碗药膏好,第二个,一整瓶的药量撒在伤口上,才能堪堪将血止住,这无形中,就浪费了许多的药材。
而张晋方才也亲自试过了盛姣姣的药膏,用手指头一小坨,就能止血了,远远消耗不到一整瓶的量。
如果盛姣姣能将军营里的止血成药这一块儿拿下,不光光齐家多了一笔进项,还能救许多军营里的儿郎。
张晋听了就高兴,又指着灶屋里碾磨药材的莲心,道:
“可是如果要接下军营里的成药单子,光是一个孩子碾磨药材,该是不够的。”
“这是自然。”
盛姣姣盘算着,又吩咐张晋将手里没有用完的大半碗药膏,分给民兵队里受伤了的人,她自回了房,开始盘算着,如果真拿下了军营里的外伤止血成药单子,齐家只怕有的忙了。
一晚上的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到了第二天,还不等盛姣姣理出个制作成药的章程来,她的金创药膏就在村子里出了名。
因为所有用过了盛姣姣金创药膏的人,过了一夜,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一半儿。
甚至有几个受了轻伤的,伤口都已经开始愈合,而擦破了点皮的,伤口都没有了......
待盛姣姣一起来,不用她去苦心想章程,谭戟已经到了齐家的堂屋里。
齐大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外头大亮的天色,对谭戟说道:
“大郎,那个,你坐会儿,我去叫姣姣儿,她,她呢......”
后面的话,齐大姑娘说不出口了,因为这马上就要开春,气温回升,往年这个时候,治寿郡的人早早就会起床,出门去寻野菜了。
大雪将融未融之际,是治寿郡这片干涸的土壤上,水份最多的时候,所以每年这时,地里就会长出野菜来。
如果出门早一些,勤快一些,没准儿还能挖出一大背篓的野菜呢。
可是,每一天的这个时辰,盛姣姣还在床上睡觉。
当着谭戟的面儿,齐大姑娘都不好意思说,因为这个儿郎,目前还与自家姣姣儿有婚约在身,她这个当娘的,面上自然羞愧。
但也不用齐大姑娘说什么,他站在院子里时,就看见盛姣姣那间房的窗子紧闭,一点缝隙都不透,而别的房间窗子都打开了。
显然,盛姣姣还没醒来。
“无妨,某就坐在这里等她便是,大姑娘不必叫了。”
谭戟微微带着笑,坐在了齐家的屋子里,身子笔挺,剑眉星目,尽量收敛凌冽的气势,不将自己浑身的杀伐气,带到齐家来。
一听谭戟这样讲,齐大姑娘只能讷讷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今儿齐家没有人,三位爷都去了郡北送辎重,张晋去了山庆城,齐老太太与文秀在后院一边带孩子,一边做绣活儿,而周氏代替齐三娘子,去集上卖绣品去了。
齐家堂屋里,除了齐大姑娘独撑门户外,所有人都不在。
她显得有些坐立难安,看向谭戟,总觉得这会子堂屋里太安静了,便没话找话的问道:
“大郎今日没有打仗?”
“回大姑娘话,想是开了春,属国挑衅了一冬,眼看雪要化了,属国的地要长草了,他们这些日子要忙着喂马,因而消停了。”
谭戟认认真真的回着齐大姑娘,显得十分拘束,规规矩矩又老老实实的,完全没有半分统领四营的翼长气势。
在齐大姑娘面前,反而显得有些晚辈见长辈的忐忑。
相比较起来,齐大姑娘其实更忐忑,她到至今还是未曾出嫁过,因而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阿娘兄嫂做主,便是谭戟与盛姣姣的婚事,都未曾沦到齐大姑娘发表过意见。
在这门婚事中,齐大姑娘最是游手好闲......当然,比起盛姣姣本人,还是好一点。
所以现在在面对谭戟,这个别人眼中,是她半子的儿郎,齐大姑娘就有些不知所措。
堂屋里,一时又安静了下来,齐大姑娘看着对面眼观鼻,鼻观心,敛目端坐的谭戟,她犹豫着,又没话找话的问道:
“我听说,你给姣姣儿,写了一封退婚书?”
“回齐大姑娘话,是的。”
谭戟垂目,不敢直视齐大姑娘,他的双手放在膝头,认真道:
“若是姣娘想要退婚,随时都可以。”
“啊,那姣姣儿倒是没说,提都未提。”
见谭戟态度恭敬,齐大姑娘放松下来,说话便也随意了些,她又随口说道:
“我们家还是随她,她是个有主意的,老太太都做不了她的主。”
非但老太太做不了盛姣姣的主,现在是盛姣姣反过来,不知不觉做了全家人的主。
甚至,看谭大娘子与谭大爷天天往齐家跑,只怕现在都已经开始要做谭家的主了。
“只是吧,我是在想啊,你们的八字,合的真不错。”
齐大姑娘算着时间,纳采当天,齐家就将盛姣姣的生辰八字写在了庚帖上,交给谭家人带了回去,谭家那边,整个冬天都在忙着问名、纳吉。
昨儿谭大娘子同齐大姑娘闲聊的时候,也说起过这件事,谭戟与盛姣姣都忙,并没有空闲管这些,谭大娘子便一手操办着两个人的婚事。
这一整个冬天,谭大娘子一心扑在这件事上头,把谭戟与盛姣姣的八字合了又合,每次合出来的八字,都是让人满意的。
单从八字上来看,谭戟与盛姣姣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所以得找个日子,纳征,送聘金、聘书与礼书了。
齐大姑娘说这话的时候,就偷眼去看谭戟,想知道谭戟是什么态度。
因为她知道谭戟与盛姣姣的婚事是假的,可眼看着这都要纳征了,纳征之后就是请期,两人的成婚日就必须定下来,可盛姣姣还是没有要退婚的意思。
那谭戟呢?他什么意思?他都不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