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戟与姣娘在一处,便只觉她无处不精致,无处不用心。
两个高手在她的屋子里,若是展开了杀一场,这精致的屋子也不必要了。
盛瑆气的大叫,
“你给老子滚出来!今日老子必剁了你这个色胚。”
话音刚落,窗子被推开的声音响起,里间再没了打斗声。
盛姣姣急忙跑入闺房里间,看着窗子大敞,窗外两道人影宛若两只大鸟,在树林子上面轻轻掠过。
谭戟在前面,盛瑆提着剑在后面追。
齐大姑娘手中拿着孙悟空,也是才反应过来般,追入里间,皱眉问道:
“姣姣儿,谭大郎怎么在你房中?”
站在窗子前的盛姣姣一震,她回头,一脸无辜的看着齐大姑娘,
“阿娘,我说戟郎仅仅只是来给我送盒糕点的,您信吗?”
齐大姑娘没有说话,但她是个过来人,眼神中很明显的写着“我不信”三个字。
盛姣姣嘴里“唉”了一声,又拉过齐大姑娘的衣袖,急道:
“戟郎与盛护卫都这样厉害,我们快些去看看,别真让他们打个你死我活了。”
待盛姣姣拉着齐大姑娘,匆匆追入林子里时,谭戟与盛瑆已经从树林上面,打到了马场上。
马场上全是柔软的汗血草,几匹汗血宝马正在马场上散养着吃草,两道人影落下来,惊的那几匹汗血宝马一瞬跑不见了踪影。
“前辈。”
谭戟还是留有余地的,一面抵抗着盛瑆的杀招,一面解释道:
“我与姣娘并无逾越。”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起,盛瑆就更怒了,他每出一剑,便都是直指谭戟的要害处
“我姣姣儿这样好看,你还不逾越,怕不是个男人!也并非真心待她。”
他就看不顺眼谭戟,反正谭戟怎么说都能让他发怒。
若是谭戟在婚前又逾越,这人便是色胚,若是没有逾越,这人指不定哪儿有问题。
谭戟紧抿着唇,不再解释,只管陪着盛瑆打架。
原先他与盛姣姣的婚事,走得特别顺,几乎没有遇上任何挫折,因为齐家人都知道这门婚事是假得。
后来随着婚仪流程渐渐走过,盛姣姣愿意嫁,谭戟愿意娶,齐家人便也将错就错,谁也没有对这门婚事有意见。
因而谭戟便也觉着,他娶盛姣姣几乎每费什么力。
但现在突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盛瑆摆明了就是对这门婚事有意见,这才让谭戟头疼起来。
他开始觉着,要娶姣娘,似乎很是困难。
但是再困难,他也要娶她。
待盛姣姣拉着齐大姑娘赶到时,盛瑆与谭戟还未分出个胜负来,姑娘站在月光下,支着手喊道:
“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没有人听她的,盛瑆看谭戟哪儿哪儿都不顺眼,面对婚事,谭戟不肯退让,两个人就只能继续一直打下去。
盛姣姣无奈,因为谭戟和盛瑆打着打着,又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天色已经很晚,盛姣姣只能带着齐大姑娘又回了闺楼。
因着今日发生了这样大的事,齐大姑娘也忘了她的院子里,怎么住了个外男,反正一个院子里那么多得房间,也不差盛瑆的那一间。
齐大姑娘讷讷的回自己的院子前,盛姣姣叫住了她,
“阿娘,您......可还记得我阿爹什么模样?”
这暗示已经够明显的了。
齐大姑娘的眼中染上了一丝伤感,
“你阿爹说他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可长得像是个书生模样儿,十几年了啊......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望着她眼中的伤感,盛姣姣咽下了盛瑆便是她阿爹这句话,她走过去,抱住了阿娘,将脑袋搁在齐大姑娘的肩上,问道:
“阿娘,您可曾后悔过,如果没有生下我,或许您今日已经嫁了人,有个自己的家,也少了许多人的嘲笑与讥讽。”
一个女人,即便是在治寿郡这样的地方,未婚产子,那都是一件败坏门风的事。
即便是当年的齐家,也断容不下齐大姑娘未出阁,肚子里便揣上了一个小的。
是齐大姑娘一直瞒着,瞒到肚子都藏不住了,胎儿也大了,才保住了盛姣姣的一条命。
这些年,也有几次机会,有人上门来求娶齐大姑娘,但条件无一例外,都是不能带着盛姣姣出嫁。
为了盛姣姣,齐大姑娘一直没有嫁人。
静谧的夜里,齐大姑娘满脸都是慈爱,她伸手抚着盛姣姣的头,
“这些年,阿娘唯一没有后悔的,便是生下了你。”
人的想法是多变的,或许齐大姑娘已经忘了当初是如何对盛瑆动了情,也忘了盛瑆这个人的音容相貌。
但她从不后悔,生下了盛姣姣。
“你看那些嫁了人的女子,生活的多悲苦,上被婆母磋磨,下被儿女拖累,再看看我如今的日子,你从小就乖巧好带,几乎没有给阿娘添过一点麻烦,就是唯独你的婚事吧......”
齐大姑娘的脸上有些为难,因为盛姣姣太有主意了,这门婚事是她自己订的,因为当时说是假的,齐家也就轻轻松松的让谭戟过关了。
可是,若这门婚事是真的,齐家人多少又有些呕,他们如珠如宝捧着的宝贝,就这么被谭戟轻易拱了去,哪儿能甘心?
因而,盛瑆今日不让谭戟进门,齐家人表面上不说话,实际上,内心高兴着呢。
盛姣姣理解齐大姑娘的意思,她脸上一笑,脑袋在阿娘的肩上擦了擦,
“我明白的阿娘,若是戟郎被盛护卫这样刁难一下,就能打退堂鼓了,这样的儿郎我也不嫁。”
“你明白便好。”
齐大姑娘感慨着,虽然她挺讨厌那个不着调的银面护卫,可是在盛姣姣的婚事上,银面护卫做了齐大姑娘想做,却又没有能力去做的事。
她还挺高兴的。
又是笑道:
“好了,别多想了,快些睡觉吧,明儿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呢。”
将盛姣姣劝回了房,齐大姑娘这才转身,踩着月色准备回她的院子休息。
她想着,有谭戟将银面护卫绊住,她今儿晚上便可好好的睡上一觉,不必再面对一张口花花的护卫。
却是在转身之际,看到了站在面前的盛瑆。
她吓了一跳,手里还拿着那个孙悟空面人,拧眉怒道:
“你不是在同谭大郎打架?怎么神出鬼没的站在这里?”
“我,就是感动的,我听到了,你说你唯一没有后悔的,便是生下姣姣儿,我很感动。”
说着,银面护卫的脸上眼中,真的盈满了一层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