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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秋收

“新阳,高朋举找你啥事啊?”许红梅好打听,看高朋举走远了,立马就问。

张新阳把帮忙看树苗的事说了。

许红梅:“看吧,有多少钱有啥用,专业东西还得找专业人。”

张母不想在外人面前多议论高朋举,怕传出去让人生误会,许红梅说完,赶忙把话就转开了:“红梅,你家啥时候收稻啊?也快了吧?”

“前几天下雨,田里地皮没有干,这几天晒得差不多了,不过有些地皮还泞,打算十月初割稻子。”

“我看这天也不准,趁着这两天天好收完得了。对了,你家不用收割机啊?”

许红梅道:“不用,也不敢用了啊。去年让张老八用收割机帮着收的,粮也直接卖给他,卖粮钱一直到现在还没给。再让他帮着收地,粮不卖给他也不好,可今年的卖粮钱再压上得咋整。”

张母听了微微惊讶:“钱还没给呢?老八不能没钱啊?今年不是还买了两台无人机吗?听说秋天喷药就挣了不少,机器钱都挣回来了。”

“哎哟,你就看到挣钱了,那得看看他有没有钱啊。不止我家的地,好些人家的粮都卖给他,现在还没给钱呢。”两人坐在山丁树下洗碗筷,院里没有外人,许红梅还是压低了声音说:“二嫂,我也不和你外道,你家去年收得早,张老八那时在建三江收地赶不回来,你家地雇别人收的粮也没卖给他,这是挣到了,今年你可和我二哥好好说,收割和卖粮可不能卖给他。”

张母上了心:“你不说我真不知道这事。”

心里却记下了。

当天晚上,上炕铺被时,张母就把这事和老头说了:“……老八今年早早就和你打过招呼,说到时给别人家收,直接把咱家的收了,现在这事咋办吧?”

“能咋办?两房外人还好办,老八这些年没少帮咱家,别人家不把粮卖给他,咱们家也得卖。”

张母听着有些不对,她放下被子:“听你这话是知道?”

“老八去年收的粮送到收粮点后,那家收粮点的老板跑了,要不然他哪能一直粮款给不上。”

张母不听还好,一听更沉不住气了:“那得欠多少钱啊?他买无人机的钱又哪来的啊?咋不先还上呢?现在弄得在村里信誉都不好了,谁还敢把粮卖给他啊。”

“买无人机也是为了挣钱。”说着说着,张老汉也怒其不争,“他也是,喷药挣的钱和老六家儿子合伙在城里开了个粮店,店也没开起来,听说砸里五十万。”

张老汉口中的老六正是他老叔的儿子,张新阳老爷家的大儿子,在建三江那边种地,前年老六得了白血病人没人了,留下两个孩子,还好两个孩子都已经上班了,不用家里管。

“老八带着老六家的孩子做生意,也是想着拉扯一把,孩子没爸了,当妈、的又改嫁了,他做叔叔的要不管这两孩子,孩子靠谁啊。”

“老八帮孩子这事没错,可也不能为了帮孩子,欠村里人的粮钱不给啊。”张母也看出来了,老头子是知道这些事,还是让老八收粮,面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帮帮他兄弟。

可帮人也得量力而行啊,家里这几年日子是好过了,种地国家有各种补贴,两孩子上大学后就没和家里伸手要过钱,反而还能往家里拿钱。

大儿子娶媳妇也没有花钱,不然就按农村娶媳妇过彩礼就几十万,他们给两儿子娶媳妇家底掏空不够还得欠外债。

好在孩子争气,所以现在攒了笔钱。

张母越想心里越闷:“咱家的钱是怎么攒下的你也知道,你就是想帮老八,先看看张东,他是做得不对,可现在外面欠着上百万呢。不帮自己孩子,你帮别人去,面子就那么重要?”

“那老八都早早和我打过招呼,你让我咋说?”张老汉耍无赖,干脆把事往老伴身上推,“你要能拉得下脸你找老八说去。”

“我找就我找。”张母脸一甩,真当她不好意思去说呢。

“廖亚芬,你非得闹的大家都生分了才满意是不是?老八现在是困难点,他又不是赖账。”张老汉听到老伴真要去,也怕了,连名字都直呼出来了。

老两口在外屋吵吵,里屋张新阳哪能听不到,他也不赞同父亲的做法,其实母亲不知道,他们家收割虽然不是八叔收的,但是粮食是八叔收的,钱也一直没给,他爸那边一直瞒着,最后为了能瞒住他妈,还是他拿钱让他爸先顶上。

现在这么一听,去年的粮钱是还没给呢。

去年的没给,今天的又让八叔收,收粮能挣多少钱?能给上去年的,也给不上今年的,而且外人和自己家,八叔一定会先还外人,而不是自己家。

张新阳抿了抿嘴,没掺和这事,和他哥继续聊微信,换位思考,父亲在乎的是亲戚之间的亲情,而母亲和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小家。

要说错,谁也没有错。

张母爱唠叨,事情唠叨完也就过去了,从不放在心上。

接下来该干嘛干嘛,虽然有时会提起,张老汉喊几声就住嘴了,西屋收拾得差不多,只剩下些小活收拾下就行,进入十月,也开始秋收了。

至于前几天高朋举说找他看树苗的事,一直没有消息,张新阳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原本说好要先给他家收地的张老八,在河西那边的活排上了,一时回不来,打电话过来让张老汉再等几天。

一晌多地,一上午就收完,也不用着急。

张老汉趁着天气好,把家里的袋皮都找了出来,用来收粮食,然后直接拉走,去年的袋皮还是够用,有些却被老鼠咬破了,张母坐在院里补袋子。

张新阳去看自己的那片白菜地,白菜已经长成棵,很壮实,上个月雨水下得多,他又发酵了一些防虫的有机农药喷上。

正忙着,就听到远远的乡道上有货车的声音,待慢慢近了看到是拉树苗的货车,一连过去六辆。

张母也站起来眺望,看着车走远了,才收回视线:“是高朋举买的树苗到了吧?看着可不少,是要种到修家地那里吗?老修家水稻还没割完啊。”

“高朋举应该有安排吧。”

树苗也不能放太久,高朋举也耽误不起。

果然当天晚上张老汉两口子去羊倌家回来,就带了消息回来,高朋举在村里雇人割水稻呢,割的正是老修家和赵连义那两块地。

“年轻人都没回来,有条件的等着机器收,没条件的就靠自己家老两口慢慢割,现在都忙着收地,哪能雇到人啊。”张老汉都为高朋举犯愁,“听高毅江说,那些树苗不能久放,不然种不活,咋这个时候种树呢,来年开春种多好啊。”

“现在投资这么多钱进去,弄得越快回本越快。”张母倒是能理解。

晚上要睡时,张父才想起来,朝着里屋喊了一声:“新阳,你高叔说让你明天去地头看看那些树苗,现在要是有毛病还能找卖家,不然种下后还浪费人工。”

张新阳应下。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饭,张新阳还没出门,高毅江就来了,他是老支书,亲自上门来请人,张新阳作为晚辈也很不好意思,客套说正好要出门。

高毅江也知道他这样做让年轻人有压力,笑得很是和蔼:“正好路过你家,我想着和你一起去,既然你也要出门,时间刚刚好。”

两人往外走,他谦虚道:“拉过来的树很多都不认识,我去早了也没用,再说现在修家和赵家的地还没有收完,也种不下去,真是愁人。”

张新阳知道高叔是怕他尴尬,为了让他放松才找这些话说,心中感动,却也认真的安慰起他:“现在是秋天,正是生长期,挖出来后半个月种下去也能成活,如果根部带土球,保存的时间会更长。”

“带土球了,都带着呢。”高毅江似得到了安慰,脸上的笑也多了。

“那就不用担心。”

两人绕到村后的河沿边上,远远就看到堆放在地上的树苗,密密麻麻,可真不少。

到了跟前,张新阳细观察起来,乔木灌木都有,还有常绿树种,走了几片树苗,张新阳看到了柿子树、银杏、法桐,这三种树可伺候,御寒就是一项大工程。

“新阳,这些树你看着怎么样?”高毅江虽然说不管儿子,可这些树苗就近百万,他听了腿都打颤,这也太败家了。

可儿子告诉他,这只是一部分,还有一大部分要春天才能发过来。

“整体来说不错,有些生命力弱,原本就是金贵的树种,要早早种下才行。”张新阳说到这才问了一句,“园艺师都有吧?我对这些不太了解,只是知道一些,其实只要让园艺师看,他们就知道怎么处理。”

“哪有什么园艺师啊,他说还没找到呢。”高毅江气得脸都红了,抬头正巧看到儿子开车过来,“人来了,一会儿问问他找没找到园艺师吧。”

张新阳微微惊讶,这么大的投资,园艺师这么重要的人,高朋举竟然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