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花草被连根拔起,瓦砾碎石也向闪电一样飞出击打在周围的山石上,留下深深的坑印。
在大火中,一切都化为飞灰。
容娴的斗篷被余波掀起,衣角猎猎作响,脸上甚至能感受到碎石划过时,刀刃一样的凌厉造成的刺痛。
她有手背轻轻擦了下脸颊,刺痛感传来,将手被放在眼前一看,一抹显眼的红色格外显眼。
她指尖绿光一闪,在脸颊的伤口一抹,伤口顿时完好无损。
风渐渐平息,尘土也重新归回大地,这片紫藤花树留下了一个个大坑外,成了狼藉废墟,寸草不生。
她看了眼还存活的三人,微微挑眉。
果然能藏在最后的人,都有保命的手段。
三人浑身是伤,看上去气势非凡,贴地爬行的藤蔓熟练地将人吊起来,没有顾及他们的伤势。
容娴从空中落下,此时的天色阴沉沉的,尽头挂着两丝红光,让人想要靠近又心生畏惧。
藤蔓贴心的将人绑得结结实实扔到地上,容娴哼着轻快的小调不紧不慢地踩着灰烬走到三人面前。
“饶、饶——了、我们——”
脸上满是血污的青年断断续续的求饶,含混不清的呓语从他嘴里发出,能让人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求生欲。
在他身侧是一位女修,女修精致的面庞早已狼藉一片,她眼里满是恐怖,失声道:“求你饶了我们,我们马上就离开葬圣山,离开域北,再也不会踏足域北一步……”
另一位重伤的男修艰难附和:“——对,我们会立刻离开域北,不会再踏入域北……”
容娴居高临下的看着三人,对三人的求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目光无悲无喜,注视着可悲的幸存者,身上泄露出几分遥不可及的非人感,不可捉摸又高深莫测。
她抬起手,轻轻朝下一压。
在三人茫然的神色下,绑在他们身上的藤蔓化为坚不可摧的利刃,刺穿了他们的心脏。
确定他们死得透透的后,容娴才淡漠的说:“我给了你们三日时间离去,既然早早就决定不走了,就留在这里赏景吧。”
她转身离开,脚步轻快,语调欢喜:“山上的紫藤花我喜欢的紧,你们既然也这么喜欢这座山,那尸骨与山石融为一体,血肉与鸟兽合二为一时,你们定会更加喜悦。”
她摆摆手,潇洒得拖长音调:“不必客气哦,我一向最喜欢乐于助人了。”
四十位修士埋骨此处后,白雾轻飘飘笼罩下来,四下一片死寂。
而死去的尸体在白雾的侵蚀下,诡异的站了起来,白着瞳孔,像游魂一样在白雾中四处游荡。
而容娴前往另一处的半路上,她脚步顿住,歪歪脑袋,周身仿佛有无法化开的黑暗缠绕着她。
“出来。”她嗓音沙哑道。
她目光所及之处,一身绿裙绣着莲花的青雀白着脸走了出来。
“看到了什么?”容娴满不在乎的问,“或者我应该问你,看到了多少。”
她之前就发现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只是这人没有跳出来阻止她,也没有去帮其他人,更没有逃跑。好奇之下,还是留了这人的姓名。
不过一直跟着她就有意思了。
青雀死死捏着拳头,第一次发现没了修为后竟这么恐怖,没有半点安全感,每一步都像走在悬崖边,一股山峰都能将她吹下去,跌入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她白着脸说:“雅、雅君,你是流光楼少楼主。”
容娴拉开兜帽,挑眉问道:“显而易见。”
她手中红莲若隐若现,见识过她用红莲杀人的青雀心下咯噔一跳,急切说道:“我、我可以帮你杀人,也可以发誓不对任何人吐露你的情况,效忠于你,别、别杀我……”
她都忍不住想哭了,明明来世逐月拉着她让她别来,她非是赌气不听。
这苦果只能自己咽下去,真的太惨了。
事实上,逐月那屑人除了狗一点,大部分时候还是很靠得住的。
青雀的话让容娴神色淡漠了下来,当她脸上没有表情时,眼角眉梢就显得格外具有攻击性。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锐利而紧迫地盯着青雀,在黑色斗篷的衬托下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都透着寒意。那种非人感和诡异毫无保留倾泻而出。
容娴翘起嘴角,嗓音清澈稚嫩,却带着近乎失控的狂气与肆意。
“既然成了我的人,记得乖一点。”
她重新戴上兜帽,身形一闪,从青雀面前消失。
青雀作为圣音阁的六圣女,应该有些本事的。她自身还有些人脉,用来给无暇铺路最好了。
不过无暇那小没良心的离了她都不知道送信,这是在外浪野了啊。
容娴不爽的‘啧’了一声,还是让青雀作为信使,给无暇送送信吧。
这位圣女,也就这么点儿用处了。
半晌后,青雀才腿一软,倒在地上。
活下来了。
她抹了把冷汗,心脏砰砰跳地飞快。
容娴在寻找目标杀人时,琴师所在之处,琴音飘动间,音符凝成实质。
那一个个音符化为一条条散发着金光的琴弦,纵横交错,锋锐晶亮。
星罗棋布的琴网下,数十位修士被束缚住无法动弹。
“琴师,你一定要与我等为敌吗?”
琴师不咸不淡道:“从阁下不管不顾走进我的音杀范围内时,我们便是敌人。”
“琴师,只要你放了我,我身上的所有宝物都是你的。”
琴师悠闲的抿了口茶:“无论我杀不杀你,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琴师,你不复盟是要与天下所有势力作对吗?”
琴师放下茶杯,笑笑说:“说笑了,私人恩怨,如何能牵扯到各方势力。是你们这群失礼的家伙,先闯入我的地盘,还恶言恶语伤人,我不过是小小反击一下罢了。”
“你们太过脆弱死掉了,如何能责怪备受惊吓的可怜琴师。”
话音落下,他右手猛地一握,一道道琴网骤然收紧,最后融合为一条丝线。
而里面的修士尽数被琴弦分割成一块块砸落在地上,鲜血飞溅到半空又坠落,洋洋洒洒好似一场血雨。
琴师不喜的皱眉:“该换地方了,这里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