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不停的暴雨,让地宫的地面上已经积了很深的水,被狂风一吹,水面惊涛骇浪,动荡不休。
凛冽的风雨一把抽在我脸上,抽得我眼冒金星,耳朵里像是千百只蜜蜂开会,嘈杂得让人发狂,我强忍着风雨侵袭,用身上的外套遮住头顶,凭着记忆中的位置,朝距离我最近的一只石兽狂奔。
头顶上,白蟒的身躯鞭挞着风暴,把原本形成风眼的暴雨抽得支离破碎,不断有被它撞得稀碎的石头瓦片摔落到地上过膝的积水里,又被狂风吹得随水漂流,转瞬间影儿都看不见。
我间或从衣服缝隙里看一眼头顶失控的风暴,知道白蟒怕是强弩之末,连地宫里的风雨都已经控制不住了。
放任下去,就算白蟒死了,地宫也会被一场洪水冲垮,而洪水过后,失去了大量地下水,山东坟这块地方怕是再也不能耕作了。
风雨之中,视线能见度极低,我自己像是一片小小的叶子,没有被狂风吹走已经是万幸,这么蒙头蹚水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隐约看见一个黑影端坐水中,稳如磐石。
我心中狂喜,用嘴叼住匕首,加快脚步跑到黑影旁边,仰头细看。
这黑影雕成一头狮子模样,蹲踞在地上,黑黝黝的身躯像一座山一样矗立在风雨之中,任凭风吹雨打,也丝毫不动,正是爹提起过的系锁石兽。
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眯着眼张望,见这石兽口中衔着一枚手腕粗的铁环,铁环向天,上头正紧紧绷着一条长长的锁链直插风雨之中,顿时大喜过望,想也不想就踩着石兽基座上坑坑洼洼的雕花往上爬。
幸好从小我就是个爬树高手,这石兽自然不在话下,等爬到了石兽脖颈上,我一只手环住石兽的脖子,另一只手攥住匕首,全身死死贴住石兽的脊背,瞅准了锁链的位置,挥手狠命朝锁链狂砍。
锁链火光迸溅,在暴雨里像是烟花一样溅起又泯灭,我都丝毫不顾,我只死死盯着锁链上的那个点,机械地劈砍。
雨水冰冷,灌得我周身都没用一丝热气,我手上动作不停,抽空瞥了一眼头顶的暴雨,见暴雨越发狂乱,白蟒的吟叫也越来越狂躁,心里更是焦急。
白蟒绝不能死!
我爆喝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手上猛地一挥,锁链终于再也无法承受,紧绷着的那根弦“嘣”地一声,断了。
伴随着白蟒一声长吟,长长的锁链宛如灵蛇,被惯性驱策,盘旋扭曲着钻进暴雨之中消失不见。
我心力一泄,一股巨大的乏力感瞬间充斥全身,要不是一只胳膊挂在石兽脖子上,整个人已经瘫软着跌进了水里。
下一秒,头顶的暴雨猛地一肃,伴随着白蟒的长吟,突然发疯一样朝中间某个点聚拢飙射。
我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锁链一开,白蟒得到了解脱,终于能释放自己所有的实力,这是要发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