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虽然气势惊人,却始终无法对灰气造成任何影响,只能从漫天金光中不断分出丝丝缕缕的光束,一圈一圈地缠绕上凸出身体的灰气,试图将灰气拔出张静怡的身体。
可这谈何容易。
灰气虽然在心窍上量满自溢,导致溢出了体外,可主体深深扎在心窍之中,宛如一颗千年老树的树根,在地下盘根错节,哪里那么容易就被拔出来。
这种无形世界中力量的博弈却让张静怡吃尽了苦头,她整个人已经在剧痛之下失去了知觉,心窍的长时间堵塞也让她宛如窒息一般不断开阖嘴巴,活似一条缺水窒息的鱼。
这样下去,就算最终拔除了咒术,张静怡也要完了。
我把头埋在臂弯里,躲避刀削一般的狂风,只露出一只眼睛看着高老道,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按在胸口上,在心里不住地祈祷,希望护命五字可以给予我解决这困境的办法。
那边高老道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他头上汗如雨下,噼里啪啦地掉在地板上,又迅速被无形的狂风吹干,蒸发得无影无踪,整个屋子里的金光似乎正在飞快燃烧他的力量似地,随着汗水越出越多,高老道也已然是强弩之末,身形都摇晃起来。
我心里大急,恨不得自己冲上去做点什么,可惜却自顾不暇,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我攥着门把手的手支撑不住狂风的摇曳马上就要脱把的时候,高老道也终于耗尽了最后一次力气,整个屋子里的金光骤然熄灭,同时高老道惨叫一声,整个人被一股无形大力朝后掀翻,一头撞在了身后的墙上,又软软地滑落在地。
床上的张静怡也并不好过,整个身体在这个瞬间被一股力量托举到了半空中,旋即又重重摔在了床上。
整个屋子里的风霎时终止,空余一些散碎灰尘,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
高老道咳嗽两声,呛了一口血,面色淡如金纸,朝我无力地抬抬手,虚弱地道:“快,快上前去,用你的银针在他膻中穴周围刺上三根,放出血来,等血珠从黑转红,再拔了针,就算是好了。”
我一听,哪里还敢耽搁,从兜里摸出我爹给我的银针袋,抽出三根银针来,一个箭步就蹿上床去,按住昏迷不醒的张静怡,扒开她胸前的衣服,认准膻中穴的位置,深吸一口气,手上捏住一根针,往高老道说的位置蹭蹭蹭就扎了三根针。
说来也奇了,三根针一下去,张静怡竟然口中呻吟一声,有了反应,我又惊又喜,忙低头看去,见银针旁果然如高老道所说溢出黑色的血来,正沿着张静怡雪白的皮肤往下缓缓滑落,勾勒出一道不祥的墨痕。
张静怡心窍中的灰色气息被三针一迫,终于挣动起来试图转移阵地,然而三针封住了它的退路,将它强行留在心窍之中,又用心头血不断泄去它的力量,让它根本逃无可逃。
灰色气息终于慌了,在心窍之上不住地挣扎,最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竟然整团往上一提,硬生生从张静怡的心窍之中拔出了根脚,纵身朝我面门上扑来。
这东西竟然要改换宿主!
我大惊失色,想躲却来不及了,灰色气息在我眼中越来越大,几乎填满了整个视野。
可高老道远在几步之外,哪里能救?
我心里呜呼哀哉,心想难道我康小包今日就要栽在这里,从此跟这张静怡一样成为一个对那老叫花子垂涎三尺的花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