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深秋,一连几日,天边飘荡起了绵绵秋雨,淅沥沥地敲打在树梢和屋檐,使整个锦都笼罩在朦胧雨幕里。
叶昭言自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外面依旧风雨交加,雨滴滴滴答答地落在青瓦上,发出阵阵声响。
她坐直身子,抬手擦了把额头的汗珠,心头一阵空虚,像是丢掉了什么东西般怅惘。
昨夜的梦境依旧历历在目,梦中她身着大红的嫁衣,在软娇中轻轻颠簸,有人轻轻握住她的手,引着她一路向前。那双手柔软修长,让她安心,随着步入一处幽静的屋子,盖头被掀开,露出了卿王的面孔,吓得她跌倒在地,她想要冲出房门,男子的手却牢牢地禁锢住她......
叶昭言捂着胸口,深深呼出了口气,掀开被褥,赤足踏下床榻。
“小姐!”茱萸的声音自庭院中传来,紧跟着一股冷风迎面扑来,将叶昭言冷得浑身一个哆嗦。
“小姐您快穿鞋,莫要受凉了。”茱萸关心道,将一封帖子递到叶昭言手中。
叶昭言接过一看,发现竟是濯王府送来的请柬,邀她参加三日后濯王府的宴会。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信息。
“送请帖的人可有说是为了何事?”
茱萸犹豫片刻道:“奴婢听人说是濯王妃想让各大家前去濯王府热闹一番,不少官宦人家都收到了帖子。”
濯王府是异姓王,算得上皇室宗族,虽不及卿王那样权势滔天,却仍是当朝赫赫有名的勋贵,与太傅乃至当朝首辅李相并驾齐驱。
如此大张旗鼓地对众人相邀,定是为了宣扬什么大事。
叶昭言捏着那请柬的手指渐渐收拢,眸中掠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她垂下眼睑,将请柬收进袖袍,站起身淡淡道:“我先去沐浴更衣。”
声音透着疲倦,似乎一夜未好眠。
洗漱完毕后,叶昭言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那双黑亮如墨的眼眸微怔。
镜中女孩的五官秀美,面色冰寒,眉宇间一抹英气,如同画卷里走出的女将褪尽战袍的模样。
茱萸端来温水,伺候叶昭言净面梳妆,末了又拿出一条崭新绣金线云纹裙,“夫人特意命针线房赶制的裙裳,小姐试一试合适不合身。”
叶昭言伸手接过,低头望了一眼,这条裙子做工精致华丽,上面镶嵌着的金丝银线闪烁着熠熠光芒,一看便价值不菲。裙身上绣着的是一株朵朵怒放的兰花,栩栩如生,仿佛真要飞腾而出。
料子是云霞绸缎,布料光滑顺滑,穿上身后极其舒爽。
叶昭言将裙摆挽起,露出雪藕般莹润的手臂,裙裾拖地,衬得她皮肤雪白细嫩,一袭浅蓝色的长裙将玲珑凹凸的曲线勾勒的分毫毕现,裙角上缀满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流苏轻轻晃动,仿佛蝴蝶翩飞,煞是美丽。
这套裙装穿在她的身上,简直如同量身订做般。
“小姐真漂亮,比出征前的时候还要好看......”茱萸看呆了眼,不住称赞道。
本以为叶昭言自战场归来会肤色粗糙、形容消瘦些,没想到却长开了,身上多了许多从前没有的气息,风姿更胜从前。
“娘亲为何让人赶制如此华丽的衣裙?”叶昭言疑惑道,虽然叶扶归素爱替她张罗衣饰,却也极少这般铺张。
茱萸脸上的笑容一窒,小心翼翼地道:“夫人……夫人说小姐兴许要论婚嫁了,需得打扮好看些,不能叫人看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