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春萍说完,瞪了两人一眼,随后转身离去,这番泼辣做派让杨沪生与沉桥都停口安静下来,杨沪生好些,拿起牙签插着水果送入口中。
但盛家乐敏锐发现沉桥眼神顺着自己老妈身影望去,于是果断起身,笑眯眯走过去,双手扳住沉桥的脸,扭回去让对方看向杨沪生,嘴里说道:
“沉先生,我刚刚才让律师担保你出来,报社一份报纸未卖出去,但你嫖妓的担保已经签四份,麻烦你不要去那些非法骨场,去高档场所啦?仲有,那是我老妈,我不是担心你对她生出心思,我是怕她骗光你的棺材本。”
“盛先生,你母亲看起来都很有气质。”沉桥被盛家乐强制扭过脸,嘴里仍然坚持夸奖道。
盛家乐坐回远处沙发上:“当然,你的年纪来看,就算未去过谢斐道也该听过她的名,绿窗街十一姐,开的授舞学校号称太子进,太监出,十一个女儿拍卖一样,全都被她最后嫁给人傻钱多的凯子,你如果不怕到头来连手都碰不到一下,就被骗光身家,尽管去试下。”
沉桥听到绿窗街十一姐,先是挠挠头,随后似乎想起什么,收起心思,继续看向杨沪生:
“总之,腥膻下流,不堪入目!我不同意报纸这样搞!”
“我是社格我与阿乐议定即可,你负责……”杨沪生咬着烟斗,声音中没有一丝火气。
沉桥拍着桌面,脸上满是怒容:“你是做报纸,不是做《龙虎豹》!你跟随伍老总几十年,就只学到靠女人画片卖报纸?”
杨沪生咬着烟斗,拿起桌上那份盛家乐特意收集来的《太阳报》:
“满篇之乎者也,呜呼哀哉,哪里有人会看?做报纸,首先要让人注意到报纸,你正人君子,一身正气?还不是让阿乐派律师把你担保出来。”
看到沉桥被这番话噎到连连张嘴,却讲不出话来,沙发上本来是开车接送父亲来讨论报纸风格的杨清漪都忍俊不禁。
如果不是盛家乐在旁边亲眼目睹,单纯听别人讲起,一定会以为别人讲错了两人身份。
私生活极为不堪的沉桥,此时居然义正言辞指责《视报》如果效彷《太阳报》这种小开型日报,不如去做《龙虎豹》,他坚持认为《视报》要走传统大报风格。
而热爱文学的杨沪生,此时则坚持要参考《太阳报》的设计,认为雅俗共赏,才是正途。
“报纸者,建言国是,启智发声!”沉桥瞪着杨沪生说道。
杨沪生磕了磕烟斗内的烟灰,看都不看沉桥:“那是公营报纸,《视报》是私营报纸,私营报纸首先要记得:日出一纸,坐获不赀之利。”
之前还能引经据典,唇枪舌战,但因为互相无法说服彼此,进入白热化,局面稍微有些失控,从单纯讨论风格,转向互相攻击:
“总之,我不能让沉桥两个字,出现在一份庸俗不堪的报纸上!”
“一定会出现,我以后在报纸上开个专栏,记录你嫖妓被抓次数。”
“你杨小倌不嫌做这种报纸丢人!我却有风骨!不做啦!另请高明!我沉桥绝不会与你这种俗人同流合污!”
“阿乐,给陈律师打电话,让之前那些女性出来指证这个老戆卵,他不做总编辑,就让警察把他抓进去。”
两人互相已经爆粗口,盛家乐却熟视无睹,只是好奇嗅着杨清漪身上的味道。
杨清漪被他的反应搞到有些狐疑,自己都忍不住嗅了嗅:“发生了什么事?是有什么奇怪味道吗?”
“你同我用一种香水?”盛家乐举起自己的手,递到杨清漪面前,杨清漪闻了一下,惊讶的说道:“真的,你都用潘海利根的Hammam Bouquet?我的确是用这款男士香水。”
“我以为是和我一样朴实无华,随性自在,又支持本地货,原来是爱慕虚荣的小资女性,再见。”盛家乐听到杨清漪说出香水名字,顿时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杨清漪不解的说道:“本地货?这是款英国香水,香江都很少有人用。”
“很少?”盛家乐起身走回客厅,随后丢出来一个玻璃瓶给杨清漪:“小姐,打开闻一下,这种英国香水,中国人叫它明星花露水。”
留下杨清漪嗅花露水,盛家乐走向两个已经不再发声,只是彼此怒视的老者。
“沉先生,薪水方面……”
“加薪也不可能,这是品味的问题!”沉桥不等盛家乐讲完,就决然说道。
盛家乐想了想,压低声音:“等下我让楼下一个叫小宝的后生仔,带你去钵兰街,介绍四大马王同你认识,有他们关照,保证你不会被抓,不被抓就不用被他刺激到啦?”
沉桥看看对面那副老神在在模样的杨沪生,又狐疑的看向盛家乐,低声开口:“是不是真的?”
“我能让他们帮你七折优惠。”盛家乐肯定的说道。
沉桥猛地一拍桌面:“盛先生拿钱出来,他求我不要与你一般见识!满身铜臭!庸俗!下流!”
说完,沉桥起身朝客厅走去,盛家乐看向杨沪生:“一樵先生,过瘾嘛?”
杨沪生脸上写满满足二字,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每天这样斥责他,我一定能长寿。”
他这边正说话,沉桥已经又走回来,在盛家乐耳边问道:
“喂,盛先生,哪个是小宝?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