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不住地轻轻点头,沉默了一小会后又道:“所以,你会在不久的之后升格‘新月’,别人还会更换对你的称呼,但这些我不会看到。”
“你晋升执序者也是如此。”
“什么意思?”
“我也不会看到,但会知道。”范宁纠正着概念与概念间的细微区别,“还有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你也会。”
“.出去之后,你会最先去看谁?”琼问道。
范宁犹豫了片刻才重新看向她的眼睛:
“吉尔伯特卡普仑。”
她没有对这个回答表态,垂下睫毛,摘下投影中的一朵酒红色的玫瑰花,放在鼻尖前仔细地看:
“休息的一小会怎么不选在里面呢,这儿比外面暖和多了,至少接近南国的冬天。”
“你应该有赖过床吧?”范宁笑笑,重新站了起来。
他抖了抖被冻得像铁一般硬的外套,又将包裹背好,在胸口前方打了个结。
“好像明白了。”
第二乐章的尾声之际,琼将手中的“星轨”用力抛向空中。
原本色彩浓艳到令人眩晕的长笛,仿佛经历了某个提纯的过程,紫色和红色的光影迅速朝两端分离,然后无声爆发出铺天盖地的星星点点,飞入天穹。
她的衣裙也发生了变化,伸展为一件宽大的、闪耀着紫色电弧的光质披风后,被她脱下,朝范宁的方向掷了过去。
下一刻,“星轨”如瀑布般奔流不息的光点同样覆住了她的身体。
“你对这些神性和真知的利用率可能不会超过百分之一,不过,至少能让你爬得轻松一点。”
这件光质披风罩在范宁上空后,悄无声息地消融不见。
刺骨的寒风和雪花追逐旋卷,发出凄厉的呼号,范宁转身朝晦暗的远方走去,山脉的阴影静静盘踞在上空,就像一大块腐朽、沉沦、长满各色霉菌的天体碎片。
大提琴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呈现出肃穆中略带安详与忧伤的主题,节奏舒展自制,气息饱满深长,透发着摇篮曲的体裁特征,闪烁着星辰的璀璨与极度的感怀。
第三乐章,近似柔板,自由的变奏曲式。
仿佛远古传说故事的再现,浑浊的天空被“星轨”洞开了千万个辉煌的创口,流淌到范宁跟前的符文宛如血流,指明了前方的路径。
临别之际,冰冷的空气中再度飘来山楂花的香味。
约走了一分钟后,在即将不可见的距离上,范宁回了一次头,看到了若隐若现的桃红色光幕和身影。
“终章后来写完了吧,我会唱歌,但可不会即兴创作管弦乐。”风雪肆虐中夹杂着她的声音。
“你需要的都在乐谱上面。”范宁捧着手掌回应道,“暂时没有的部分,之后会有某个好为安排之人主动贡献灵感的还有什么要说的、想说的吗?”
他站定等了一会,然后看到远处少女的脸颊上泛起了一丝笑意:
“说谢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