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将想法一说,陶少章打开了书柜,拿出了抄录的卷宗放在书案上。
一边让昌贤看,一边泪汪汪的讲述着他在萧县的所见所闻。
昌贤听了一会,小眉头皱成了川字,脸上已经带着几分怒色了。
作为一个立志要当一代贤王的皇子,昌贤满腔怒火。
随着陶少章的诉说,楚擎和昌贤对萧县的情况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不提陶少章当儿子当孙子的那些破事,单单说当地民生情况,一个字,特么惨,俩字,真特么惨!
萧县三面环山,登记在册的民户八千有五,按一户五人来算,就是四万多人,这还是往少了算,要知道昌朝一户十几口子的都有,还不算隐户。
就算四万人吧,单单这四万多人,着实是让李木给玩明白了,摆弄的明明白白。
昌朝的赋税规定是二十一岁的丁男和十八岁以上的中男,都有授田,其中八成是口分田,剩下两成为永业田。
而受田丁男,要承担交纳赋税和服徭役的义务,这个是强制性的,必须每丁每年向朝廷交纳租粟二石。
除了交粮食,还得干苦力,每丁每年至少至少要服徭役二十天,如果是闰月的话,买二十日赠二日,就是得干满二十二日。
如果没有徭役,就纳绢或布匹代替,也就是“庸”,按天算,一天折合绢三尺或布三尺七寸五分。
当然,有时候破事比较多,不可能就让你满打满算就干二十天或者二十二天,得加班,如果加班到二十五天的,免调,加班三十天,租调全免。
也不可能可着老百姓往死里祸害,昌律规定是加班不能超过三十天。
昌律是这么规定的,可事实上呢,还真不是这么一回事。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就贪墨税银这事,也分为入门,进阶,以及王者级的。
先说入门级的,难度系数最低,也是最为普遍的,那就是瞒报。
不是瞒报税银,而是瞒报人口,距离京城越远的地方,越是如此。
一个县有五千人,户籍就造册三千人,收了五千人的“税”,就给三千人的钱,因为我就登记三千人。
其次是进阶级,这个就稍微带点技术含量了,不常见,但是也不少。
进阶级就是官商勾结,走的是高端市场,不可着老百姓祸害,可着朝廷祸害。
比如某个县受灾了,那朝廷就得拨钱拨粮,钱是用来盖房子修路赈灾的,粮是给灾民吃的。
然后呢,随便写个折子,说是存的官粮受灾全毁了,私底下在联合富户或者地方豪强抬高粮价,将官粮以商贾的名义往外卖,等于是先赚了一笔官粮的钱,再贪一笔朝廷赈灾的钱。
那么问题来了,发大水降大雨天塌地陷这种事是老天爷说了算的,不是你想有灾就有灾,怎么办?
好办,人造!
写个折子,闹匪灾了,常用这种进阶版的多是沿海地区,也就是东海区域,直接让瀛人背锅,说来了群瀛人坐着小船咔咔咔连杀带抢的,损失惨重。